我割开身体,掏一个血淋淋的肾脏给她。
我这副躯体,确实是由邓关凤所赐,我念她带我来这个世界上,别说她让我割一个肾脏给她,她就算要我这条命,我也能给她。可是在这一刻,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再可能原谅她。
那颗动荡蛰伏在躯体里面的心房,像是被她亲手丢在白雪皑皑里,被冰冷覆盖。
像是掰玉米那般,将她的手狠狠掰下,我面无表情看着她,冷笑一声后,却禁不住满嘴的苍凉,直呼其名:“邓关凤,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换了一口气,我也不等她应我,我就自顾自地说:“如果这一次,得了尿毒症的我是我,你肯定不会痛哭流涕求伍小菲割一个肾给我,对吧?毕竟她从小被你含在嘴里长大,她天生公主命,她怕疼,连痛经这罪她都受不得,她遭不得这些罪。而我伍一,天生命贱,不仅仅活该被你抛弃,活该被王大义那个烂人到处乱摸骚扰,我还活该被你一次又一次地用冷漠割伤,就好像我伍一,天生不懂得痛是什么,就像没了心肝一样。”
稳了稳声音,我继续毫无情绪漠然说:“不过,面对你,我确实没什么心肝。不过你也别怪我的无情,我的心肝是被你亲手挖了扔了,我能力有限,就算捡的回来也安不上去了,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别说给伍小菲割一个肾,就算是给她拔一根头发,我也不乐意。”
撂下这番让邓关凤呆若木鸡的话后,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拍在桌上,然后抓起手机,独自从这让人孤寂的咖啡厅离去。
我一脸的平静,直到反应过来的邓关凤在身后扯开嗓子冲着我吼。
“早知道你的心肠那么黑,我当初真该一把摔死你,真是生一块叉烧都好过生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玩意!”
我很想转过身去接一句,说:“对,你就该直接了断我,而不是用漫漫岁月来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
可是我最终没有,因为我的眼泪,就在她这几句话中,彻彻底底倾泻下来,就像是一场怎么也止不住的大雨,它不断地冲刷着,让我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一个乞爱而不得的小丑。
于是我什么也没说,在停顿几秒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没有直接回家,我觉得我需要清洗一下自己,我就这样微微低着头,走进了深圳细碎的小雨中。
十几分钟后,我总算整理好了自己,慢腾腾地回家,给自己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我抓起手机给陈图打了过去。
却不想,他关机了。
我的安全感再一次缺货,于是我一次又一次地拨他的电话,却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心里面闪过一丝很不好的预感,六神无主一阵,想起陈图是和刘承宇一起出差,我急急翻出刘承宇的手机号,给拨了过去。
刘承宇倒没关机,但移动客服对我说:“你好,你所拨打的客户暂时无法接通。”
联想起不久前陈图打电话给我时,那些能将他的话吹散的风声,不安感越演越烈,我像疯了般不断拨陈图和刘承宇的手机。
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陈图的手机一直关机,而刘承宇的是无法接通,我最终咬咬牙,当机立断继续拨打刘承宇的。
大概打了十几次后,刘承宇的电话通了!
在焦灼的等待中,刘承宇的声音传了过来,伴随着风声,断续得更厉害,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冲着话筒竭尽全力吼的,急躁并且音调极高:“伍一,我和陈图被暴雨困在白云嶂上,我刚刚报警了搜山队很快就到”
电话戈然而止。
作为一个资深的驴友,我自然知道在大晚上被暴雨困在山上,可能会遭遇什么。这些天以来,深圳和周边城市雨水很多,山体被浸泡过,更显得疲软,时间越长山洪暴发或者是山体滑坡,随时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