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阳拍拍她的头,轻声道:“难受啊?谈谈?”
两个人没走多远,就在云海宿舍前的小花园中。白穂天生喜欢花草,这一池子的花花草草都是她亲手栽种,长势旺盛,求而不得的珍草跟普通的萝卜黄瓜混种在一起,也没人觉得不对劲儿。那盏灯笼被放在石桌上,陀从枫哭的止不住,咬着嘴唇委屈极了的样子。
邢阳等着她哭完。他现在上半身还是裸的,一块手帕都掏不出来,用手擦又觉得逾越——他尽量跟她保持距离。他不愿意给这个小姑娘‘借个肩膀’‘温暖的拥抱’什么的。不是因为他不喜欢陀从枫,而是因为单纯的不合适。这几年下去,当初的小豆芽早就已经亭亭玉立,男女有别,还不到兄妹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地步,有些礼节该守还是要守的。
“她从小就是这样子,发起火来不管不顾,得罪人都不知道。云华峰上人人锋芒毕露,她从来不懂得退让。前几年我见她受苦于心不忍,做了点心,趁着她不在去给云华峰上师兄师姐挨个送了一份,她知道的时候是深夜,当时就掀翻了桌子提剑跑了出去,闯进人家房间中将点心挨个砍碎说说话c服个软就能过去的事儿,她怎么就是不懂?!”陀从枫低声道:“五师兄觉得她欠我太多可是”
邢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陀从枫道:“其实是我欠了她的”
邢阳知道是什么事儿。可是陀从枫言语含糊,很明显不想让他知道是什么事情的样子。
“邢师兄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宝儿她为我牺牲太多,我又何尝不是?到如今已经十多年了,我一心向着她,可是她呢?非打即骂怎么就是不能理解我呢?”陀从枫伸手放在邢阳的小臂上,露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两颗滚圆的泪珠子在她眼眶中打转。“师兄,师兄,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她这几年出落的要比陀幼琳更出色。后者是个爆裂的小辣椒,尝一口舌尖都发麻,多尝几口就没什么让人惊艳的滋味了,单从容貌上来说没什么耐吃的。陀从枫却不一样。她温婉c气质出尘,举手投足都飘逸。如今她眼睛湿润,近乎于祈求的看着邢阳。
邢阳五味嘈杂。
他其实是知道陀从枫的心思的。过了今夜她照旧是那个忍气吞声的好姑娘,但是这一刻她希望能够得到认同——她大概还是不甘心的。她希望有人能够肯定她的想法,告诉她从枫,你对宝儿的好已经足够弥补她的牺牲了,你可以不用这么累,不用一心一意的只考虑她的想法,你该有自己的想法该有自己的性格。
他轻轻拍了拍陀从枫的手,道:“从枫,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陀从枫的眼泪滚了下来,留在雪白精致的脸上,连鬓角都被打湿。她拿回了自己的手,捂在脸上泣不成声。
邢阳叹息着摸摸她的头,一抬眼吓了一跳——陀从枫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他身上还湿漉漉的,就一件单薄中衣,雪白的领子敞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膛,隐约还能瞧见粉红色的小点。
少年睫毛纤长,忽闪着在他脸上扫下一片阴影,“秉烛夜游,好兴致。”
邢阳不知怎么的有点心虚,刷的一下就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陀从枫赶忙止住眼泪,慌乱的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裙。难堪的话就算是要说,倾诉的对象也只能是一个人,她知道分寸。
戚观澜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开口打破了沉寂的空气:“从枫怎么在这里?”
陀从枫赶忙笑道:“宝儿闹着要在房里吃,我就回来陪她了。”
邢阳干咳一声,站起来走到戚观澜身边,微妙道:“洗完了?”
戚观澜低头看他,嘴角有一点弧度——看得邢阳毛骨悚然——他伸手拉住邢阳的手,道:“洗个澡而已,比不上夜谈来得有趣,无趣的事情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