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嫣儿:「 郡主说要来看看你,」他的话虽然少,声音却少了往常的严厉。
嫣儿高兴得快哭出来了,爹爹他--他带着郡主来看自己吗?
「你就是嫣儿吗?」郡主在嫣儿眼前蹲下来,温柔地问小女娃儿。
她的声音像黄莺出谷一般好听,心宓的心脏忽然揪成一团。不等嫣儿回答,心宓压 住自己的胸口悄悄地后退,因为这幅亲人合采的景象,并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站住!」
段寅冷硬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心宓呆住,她顿住双脚僵在原地。
「郡主就在这里,你太无礼了!」他沉声道,所指的人当然是心宓。
「没关系的……」善良的贞娴郡主发出软弱无力的声音。
她向来害怕这个高大、冷漠的男人,在知道皇上将自己许给他后,她简直寝食难安 。
段寅皱起眉头,他的目光从郡主身上移向心宓。「记住你自己的身分。」他警告。
半晌,平抑、毫无音调的声音从心宓口中吐出来。「对不住。」
她顺从地道歉,头一直是低垂着的。她不再傻得去违逆他,但是她也知道,她的心 口好痛、好痛……那一夜,想必他已经忘了吧……「她淡淡地笑,这时她的谦恭卑微, 是真正的谦恭卑微。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走得远远的,别让他有机会再以冷淡、不在乎 伤害她。
审视着心宓异常的安静和乖巧,段寅瞇起眼……「你可以下去了。」他沉声道,目 光盯着她自始至终未曾抬起来的脸。
心宓沉默、面无表情地退出房外。
外头的天色已经放晴,可她的心却陷入更深的阴霾……***
回到房里,心宓拿出布片儿,将几件常穿的衣物整理好、包起来,然后推开房门, 朝记忆中那条通往段府外的后门疾走。
凭着十日前的记忆,燕咯尔带她走过的林间小径,她隐约还记得。
那条通往后门的小路虽然曲曲折折,但却是她眼前最平坦的路了--就算出了段府 会饿死,她也已经无路可选。
原以为只有柳儿一个,可现下不止有柳儿,他还有未过门的媳妇!而她呢?她只是 在他醉酒时,陪过他上床的奴才。
段府很大,上回燕咯尔带着她走了两个多时辰才走出府外。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 ,心宓只能就着淡淡月色分辨前方的小路。
但是才刚入林子不久,她不但迷失了原来的路、甚至已经。找不到林子间小径的去 向!
她呆在一株古树下,怔怔地低头望着纠结的树根……「心宓?」
一声熟悉的叫唤在此时,就是及时的救命声--「燕咯尔?」她回喊对方。
「你怎么在这儿?」燕咯尔从黑暗的另一头走过来。
他才从外头回来,在漆黑的小径上看见心宓是有些讶异,可待一低头见到她手上的 包袱,他就呆住了。
「你这是--」
「带我出府吧!」心宓鼓起勇气,对燕咯尔说出心底的实话。
现下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帮自己了!
「出府?」
「嗯,」心宓垂下脸,轻声说:「现下只有你能帮我了……」
「为什么?」燕咯尔简直被弄胡涂了!
「我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如果你愿意帮我,就别问我理由,否则你就扭送我回府 ,让你的主子办我私逃的罪名。」
燕咯尔呆住了。心宓的要求让向来善良、却忠心耿耿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你这是……」
他想问个清楚、更想好好劝心宓,可当他一抬头看到她坚定、孤寒的神情,他就知 道自个儿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