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西楼月未斜,
声寥亮入东家,
却令灯下裁衣妇,
误剪同心一片花。
--施肩吾.夜笛词
阳状元府中,一条人影逃难也似的飞跃而出,一路狼狈地奔向饶府。未几,饶府夫人的书房里便传出阵阵咒骂声。
「什么跟什么嘛!人家只不过去逛个庙会,他就足足念了一个时辰《女诫》给我听,要不是我发誓兼赌咒再也不会不告知他就出门,也不会单独一个人出门,我看他肯定要念到我死为止!」
笑吟吟地,姬香凝稳稳地端坐在窗边,轻啜着刚沏好的梅心茶,窗外传来阵阵浓郁的桂花香!心满意足地看着小腹微隆的水仙在她面前走过来又走过去。
「还有啊!人家只不过走路快一点,偶尔飞上墙,他又把《孝经》从头到尾背了一次给我听,再刻意强调一次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然后要我也给他背起来。」水仙挥舞着双手怒吼,「我又不考状元!」
几声鸟鸣传来,姬香凝好奇地往窗外探去。
「特别是那一回,好过分喔﹗人家只不过是跟大师兄开开玩笑而已说,他就要我回把《礼记》背好来。开什么玩笑!《礼记》!《礼记》耶!天哪!不如叫我死还快一点!」
姬香凝朝窗外挥挥手,花园里,蹦在奶娘怀里的胖小子也挥舞着小手咿呀咿呀笑得好可爱。
「然而,最最过分的是,现在啊﹗我只要稍稍跟他顶个嘴,他就要我背《烈女传》给他听!拜托,妳都不知道我背到现在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亲个飞吻出去给宝贝女儿后,姬香凝幸福地笑了。
「然后就是今天了,他真的好差劲喔!说什么……咦?」终于发现她的听众根本没在听她讲话了,水仙不由得怒火上升。「喂喂,师姊啊﹗妳也好过分喔﹗有了老公孩子,妳就不关心师妹我,都不听我讲话了!」
回过头来,姬香凝微笑着放下茶杯。
「有啊!我都有听妳讲啊!」
「真的吗?」水仙怀疑地斜眼瞧着她。「那我都说了些什么?」
依然微微笑着,「哪!《女诫》、《孝经》、《礼记》、《烈女传》,」姬香凝扳着手指头数给她听。「今天的还没有讲,是《中庸》吗?」
「才不!」水仙忿忿道。「是《孟子》!」
噗哧失笑,「妹夫叫妳背《孟子》?﹗」姬香凝笑不可抑。「他怎么会叫妳背《孟子》呢?」
「因为……」水仙忽地顿住,而后挥挥手。「这个原因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我该怎么办啦?我真的很可怜耶,师姊!」
姬香凝颔首。「我懂了,妳要我帮妳想办法吗?」
「对、对,」水仙猛点头。「帮我想个好办法治治他!」
「嗯,好啊!」姬香凝依然笑吟吟地。「很简单,狠狠地修理他一顿不就行了?」
水仙呆了呆,随即低吼,「修理他?﹗师姊,妳在开什么玩笑?他会受伤耶!」
「怎么,不能让他受伤吗?」
「当然不能﹗」水仙猛摇头。
「那就骂他一顿嘛!」
「骂他?」水仙啼笑皆非。「他会回念得我更臭头!」
「那就拿出妳最拿手的功夫--嘲笑他啰!」
「不行,他会伤心!」
「那就不要理会他不就好了。」
「他会以为我看不起他-.」
「躲他?」
「他会难过。」
「哭给他看?」
「那种事我做不来!」
「撒娇?」
「少恶了,师姊!」
「那就……没辙了!」
「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