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快跑!
再跑快点!
就算跑断了腿也得跑!
他不断地跑、用力地跑,再不跑快点性命堪忧啊!
不会有人相信他在躲什么,因为追著他直冲而来的,是教人如何都意想不到的透明黏液--口水。
口水,如山洪爆发般的口水不断向他涌来,他感觉自己快被那大量的微黏液体淹没;窒息感掩上他的腰、他的胸、他的口,甚至嚣张地淹上他的鼻,他就快死了!
死在一大片如汪洋大海般的口水里!
没有人相信他会死在一片口水海里,除了他。他的确相信--
自己会死在口水海里,终有一天!
汗流浃背地由床上弹坐而起,安玖熯两颗眼球像遇见怪兽般瞠圆,在略带紧张地环顾四周後,终於放松地垂下紧绷的肩,乏力地伸手抹过汗湿的脸、额。
他怀疑自己这辈子直到踏进棺材的那一刻,恐怕还是无法摆脱这个恐怖至极的噩梦,毕竟这个梦已持续了漫长的二十二年,从他上幼稚园中班的第一天开始。
甩甩头,走到浴室用冶水冲了个澡,才走回房套上T恤、牛仔裤,连皮带都还来不及套上裤孔,不知打哪儿冒出一双软软的手臂,毫不温柔地环住他的脖子往後拉,差点没让他提早升天!
「早啊玖熯,你今天怎么没等我叫你起床?」娇软的嗓音透著一丝兴奋,立刻让安玖熯反射性地竖起全身寒毛。
「喂!你别乱……」来。他正想出声制止身後的女人,然而接下来的一切全发生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之间--
来不及了!
一股强大的扭力按住他的双颊,硬是将他的脸转动了九十度,夹带著丰沛的唾液,女人微噘的粉色红唇不由分说地印上安玖熯的嘴角--泰半因为他极力闪躲,不然应该印在他性感的唇上。
女人扼腕地叹了口气。
「躲什么躲嘛!人家是奖励你主动起床欸」真可惜,好久没偷吻成功了说!「小器玖熯!小器鬼!」
安玖熯闭了闭眼,仰起头的唇边扬起一抹微扬的弧度,眼角甚至闪动著湿濡的水光。
成功了!他终於又一次成功地躲开那令人发狂的口水攻击!
「谢了,我不需要你的『奖励』。」如果可以,这种恐怖的奖励他宁可一辈子都要不到!
「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女人微愠地双手插腰,数落他的「不识好歹」。「多少人要我的吻都要不到,你竟敢说你不要?简直是『暴殄天物』!」
「哼哼,暴殄天物。」他扯扯嘴角,俊帅的脸皮要笑不笑,由鼻腔发出不给面子的哼气声。「蔚甘琳,多谢你的『恩宠』,我心领了就是。」
没错,蔚甘琳,就是这女人造成他二十二年来夜夜噩梦缠身,不管任何补救方式都没用,包括民俗的收惊仪式都宣告失败,可见这女人的「病毒」有多厉害。
简直比「毒丝本」还毒!
「你怎么这样说?」蔚甘琳显然有点受伤。「人家是看你最近运气不太好,想说帮你补补运嘛!」
的确,安玖熯最近的确走了狗屎运,做什么都不顺利。先是被做了好些年的投资公司裁了员,可恶的是还领不到半毛资遣费;更夸张的是,他一个资管系毕业的高材生竟然找不到工作,处处喝免钱的「闭门羹」,想起来就呕!
但虽然呕到心、肝、脾、肺、肾都快由嘴巴里呕出来了,他也不需要蔚甘琳用这种方法帮他「补运」!
「你算哪根葱啊,我要补运?我真要补运也找个正牌的『师公』,找你有屁用 !」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任何工作经验都没有,充其量帮帮她家里的便利商店做个小小的收银员,她能有啥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