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跟之前的每个日子一样,他们转移话题开始幻想,建构起不可能的未来。
门铃响,他们不想理、也不愿开门,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两个人的圣诞夜,他们甚至连在台湾举目无亲的瑞瑞都赶出门了,怎会再放人进来扰他们的宁静。
但是铃声一阵一阵催,催得人心慌乱,不容漠视。
「开不开?」她仰起头问。
「不理!让他们按到手断掉。」抱起她,他打算往楼上走。
但门铃从一阵一阵到一串不止不休的长音,门外人硬是不肯妥协。
「去吧!也许公司有急事,再不开门,明天公司倒了,你又要对陆杰大叫。」
「我脾气有这麽差?」
「有!」点点头,她肯定。本就脾气不佳的他,现在更形暴躁。
「好!如果没什麽大事,我就把他当场肢解。」
「不要……我不想到监狱里陪你。」她对著他的背影轻喊。
黎儇怒气腾腾地走出门边,大门没开,他隔著栏杆,迎头就是一顿臭骂。
「孙瑞瑞,我叫你整夜不准回来,听不懂吗?」
他一吼,陆杰、季昀和扬扬……全躲到五步之外。
「我是回来送圣诞节礼物给绘蓝的。」她笑笑,一点都没被骇著,跟暴龙相处久了,她早学会怎麽顺起他的毛。暴龙有毛吗?不知道!改天买张时光机票,回侏罗纪去瞧瞧。
用力拉开大门,他指著她鼻子暴跳。「不用你好心,我们不需要!」不来干扰就是最好的礼物。
「礼物是要送给绘蓝的,你凭什么有权替她拒绝。」
「你最好在五秒钟之内消失,再吵一声,别怪我把你打包寄回美国。」
「行啊!我要坐头等舱。不过明天绘蓝问起我时,你最好盯牢电视,看看有没有发生坠机事件。如果、假设、万一……我不小心掉进太平洋,我只好一缕芳魂飘回来,带绘蓝」起投奔黄泉。」
「废话!」两字一撂,门砰地关上。
「真酷,这个男人是我儿子吗?」黑暗处,方榛轻轻问身旁的男人。
「我不确定。」黎康轻轻回答,是恐怖。
「黎先生,你非要断了绘蓝的一线生机?太可怜了,绘蓝,我同情你,你老公想谋杀你……谁叫你要嫁给蓝胡子?」瑞瑞对著大门一阵乱喊。
她的声音成功地阻止他前进的两条长脚,稍一怔愣,他返身大步往回走。
瑞瑞赢了,双手横胸,扯起嗓门,把黎妈妈刚在车上教她的黄梅调唱上一唱:「原以为,天从人愿成佳偶,谁知晓姻缘簿上名不标,实指望大红花轿到你家,谁知晓!『白衣素服来节孝』,梁兄啊……梁兄啊……」她强调了白衣素服那句。
这时候,黎儇已经走到她身边,一双牛铃大眼对著她狠瞪。
哈!换她拿乔,背过身,加上动作,莲花指一比,瑞瑞继续唱。「实指望与兄偕鸾凤,又谁知棒打鸳鸯各西东,楼台一别成永诀,小妹害你……」
「把命送」三字在他的拳头下,捏成唐老鸭的呱呱声。「说!」
手一放,瑞瑞拚命咳,要死了,做做样子她就知道适可而止,干嘛非要暴力相向。「你老爸……咳咳……找到一个骨髓合适……咳咳……的捐赠者。」指指後方,一行人从阴影处走出来。
黎儇说不出话来,盈眶热泪彰示了他的满心感动。「爸……妈……」
「儿子,不哭不哭,你从上小学後就没哭过,不要破纪录啊!」方榛抱住儿子轻拍,像小时候那样。「你真不乖,绘蓝生病也不通知我们,媳妇是我们找的,我们当然要负责她的健康。」有没有听过媒人要包结婚,和包生「厚生」的吗?没错,他们就是这种负责任的媒公媒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