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匆匆走过秋冬,春季来到尾巴,黎儇和秋绘蓝的婚姻维持近一年,那些好事者的预估失却准头,他们不但没有离婚、彼此的关系反而变得更好。
这一年中,绘蓝和黎儇身旁的人都成为好朋友,除了季昀、杨场、陆杰、秦秘书之外,各部门经理、员工都喜欢上这个没有架子的亲切老板娘。偶尔,她还会画画玩具设计稿交给黎儇,没想到制成成品上柜後,居然也有不错的销售成绩。
敲门,她摇摇手上的便当笑说:「大老板,吃饭罗!」
自从变成「朋友」,午餐时间是他们最快乐的交谊时间。
「是咖哩饭吗?」合上手中文件,他笑问。当初,他没预估错误,她会是个很好的朋友。
「当然是咖哩饭,大老板开口要求,岂敢不遵命?快吃吧!我有一个玩具设计稿要给你过目。」她把一叠完稿图放在他桌子上。
「午餐时间别再要求我办公事。」摇摇头,吃饭皇帝大。
「拜托嘛!下午我答应带扬扬去逛书局,不能太晚离开。」
「你对扬扬比对我这个『丈夫』还好。」自从话谈开後,「丈夫」、「妻子」成了他们之间互相取闹的谑称。
「弄清楚,你只是『朋友』,扬扬是我的小儿子,我是他的小妈咪呢!何况,他会回馈我的爱,而你……我的爱会成为你的负担不是?」眼神黯然,他从不知道她想做的不只是朋友,可是除了这个安全身分,再多的,他不会给。
「快罗、快罗,我赶时问呢!大老板。」转转眼睛,她把话题拉回安全等距。
「你的手艺好得没话说,要不要开家餐馆,保证生意兴隆。」
「我干嘛那麽辛苦,日子轻轻松松过不好,把自己关在小小的一方厨房卖命,划不来。」
「绘蓝,有件事情跟你谈。」黎儇突然想起一件事,放下筷子,他正视她。
「说吧!我洗耳恭听。」面对他,这张脸、这个神态,是她朝朝暮暮思念。
「我没有给过你生活费用,不管我们是不是真正夫妻,这笔钱是我该付的。」
绘蓝摇头微笑,要不是太了解他,她会误会他爱上自己,要负起身为丈夫的责任。「不用,我们只是朋友,没道理要你付费。若你打算成为我的丈夫,那麽我可能会跟你要求的更多更多了,除了生活费之外。」她弦外有音。
「你没有在工作。」他道出实情。
「我父亲留了一笔钱给我,还有一些股票,严格来讲我是个小富婆,说不定将来我还有遗产可以留给扬扬。」
「年纪轻轻就在想遗产,你未免太多虑。」他用手指推推她的笨脑袋,她喜欢他这个接近亲昵的动作。
「是啊!多想无益,说不定哪天没准备,突然间死掉,扬扬的遗产就要被美国政府充公了。」想?只能是空想,变化不成真实,他在她心头想过五年,到头来,他们之间仍是一场空。
「你没有亲人?」
「没有,祖父祖母、外公外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小时候,有个会算命的阿姨说我命中带煞,不但会克死长辈,自己也活不过三十岁。
宠我的父母对这种话嗤之以鼻,他们斥它为迷信,可是十八岁,母亲去世,我曾在夜里听父亲自问『小蓝是真的命中带煞吗?』我明白,连他自己都不再确定,只不过他太宠我,舍不得我伤心。这些疑问,他从未在我面前提起。」
「他是个好父亲,其实我对秋叔叔有印象,小时候他常把我架在脖子上,绕著客厅到处跑,秋妈妈就追著他,要他小心别把我摔著了。」
「我爸爸和妈妈非常相爱,他们谁也不能没有谁,妈妈去世後,爸爸退出公司行政,精神一天比一天萎靡,他的白头发冒得好快,皱纹增加得连我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