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已模模糊糊,他抬头张望四方。谁在叫他?
「这里!」元再虹拉著姊姊往前冲,在一群「哎唷」、「谁撞我」的抱怨里终於杀出血路,将人送到他面前。
「你!」年迴手上的糖全掉了,惊得身边的小孩全趴在地上捡。但他毫无所觉,伸手紧抓住她双臂,紧紧的,像要确认是幻还真。
「……呃……」该说什麽?快说些什麽啊!她的心在急吼,但嘴巴硬像是糊了胶,半个字也挤不出。
两两相望,眼中涌著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起头好原原本本说个够……
「上船喽--」鼓声打得震天响,是最後一次的催促。
没时间了!两双眼同时闪过焦虑。
怎麽办?怎麽办?
「我……我……」他结结巴巴。
「来!边走边说!」她当机立断-拉著他往赵家商船停泊处走去。
元再虹比他们都焦急,揪著年迴的另一只手急促地道:
「我告诉你,我姊没嫁人,她还是一个人,哎唷--」他整个人被扯得往後仰,跌得四脚朝天,原来是年迴猛然抽回手,心思全放在她身上,连手也是。
他情难自禁的握住她双手,微颤著声问:
「你……没有嫁人,真的?真的?」
她的心,涓涓滴滴的化了,汪汪然的,因他喜悦的眼而注满柔情,再无半丝惶惑不安。
「我没嫁人,真的。」她轻声地道。
「那……那……那那……」
「什麽?」
那边,船已逐艘启动,先出港口的是军船。赵家商船上的人都在叫著年迴,只剩他们还没收起甲板。
年迴心急的看过去,再回头面对她,不知如何启口。
「你,想说什麽?」她屏息等待。
「等我!好吗?」他急切道:「也许我不一定回得来,但请等我两年,如果我能活著回来,嫁我好吗?两年就好,给我机会!」
她推著他走,给他肯定的答案--
「好!我嫁你,两年後我在开平等你。」
他瞪大眼,不相信一切那麽容易,狂喜的他忘情的搂住她腰,迭声问:
「真的?真的嫁我?你愿意?」
「我愿意。」他的大胆让她双颊红通通。
「啊!我的老天,你你……」
「喂!年迴,你要订亲,总要给个信物吧?」元再虹提醒著。
「好、好的!我--」他不舍的放开她,然後在自己身上掏掏找找,却是什麽也没有。他把钱都拿去买货了,身上也从不买任何饰品傍身(太奢侈浪费),以致身上就只一套衣服,再无其它,连铜板都用光啦!
他身上没半件东西可当凭信,她也是。出门在外奔波,只带两套衣服换洗,没任何首饰花钿来累赘。
好尴尬的相望,觉得伤感,又觉得好笑--
「不会吧?你们拿不出半件东西?」元再虹很想昏倒。
军船已全出港,接下来是商船得走了,几个赵家下人跑过来拱手急叫:
「年小哥,快上船,要走啦!老爷等你呢!」
元初虹见他焦急却又不愿动作,伸手推他:
「走吧,两年很快的。」
「但是,信物……」他一边走一边看著四周的商贩,也许该买块玉、买只簪子、买个……
她突地捧住他脸,微笑道:
「我人在,就是信物。其它并不重要。」
他终於定下了惶然的心,在她坚定的目光下,再也没有比她更具威信的了,不是吗?
咚咚咚咚!鼓声在急催。
甫相逢的人就要分别。
「去吧。」她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