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步回首。“如何?”
“我……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要骂你变态。”她几近低声下气了。他突然不再为难地,反而使她更惴惴不安。
他平心静气地说:
“你不用道歉,你只是说出真话而已。”
她更慌了,不自觉地走向他,伸手捉住他的袖子,又仓皇地放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怎么搞的?为何立场好像相反了?她不能理解,感到惶惑失措。
她又回到那个对他又畏又怯的小女孩了,他应该趾高气扬地夺回主导权,然后迫她答应她嫁给他,那么他将获得他想要的结果,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他并不想。
他总以为璎桃嘴上说讨厌他,也只是嘴上说说,事实上她喜欢他,不,是应该喜欢他才对。
但是,只是“应该”,不是一定、绝对、必然。
“小桃子,你喜欢我吗?”他突然问道。
璎桃愕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喜欢我吗?还是讨厌我?”他再问。“这次,说实话。如果你说你讨厌我,那么我就不会再逼你,从此以后离你离得远远的,保证不会再造成你的困扰。”
“我……我……”
喜欢……讨厌……喜欢……讨厌……喜欢……讨厌……
她忽然变得异常惶惑,举棋不定。
季军凝视她良久,僵声说道:
“不用回答了。我想,我们都需要给对方时间和空间,好好思考。”语毕.再次转身而去。
别走!她喜欢……不,她应该要讨厌他的!他是那么地恶劣,那么地爱欺负捉弄她呀!
“季军!”她叫到,但他不再回头了。目送他的背影,她瞬时觉得胸口揪得好紧好痛。“我知道你一定又在耍我了,对不对?”
他仍旧没回头。
“季军!”
他还是没回头。
一步、两步、三步……
他走开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以往当她叫他时.只要他听到,她一定会回头,然后挂着那一抹淡而自信的微笑回唤她“小桃子”。
“季军……”几乎是声嘶力竭。
他没听到吗?
不,他一定听到了,他只是不愿意回头。
他离她愈来愈远、愈来愈远,远得令他的心有种支离破碎的感觉.仿佛生命再也不完整了。
“你最好到美国后就不要再回来,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她嘶哑喊道。眼泪克制不住地从眼眶中滚落,一滴、一滴,又一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为什么会哭呢?他的远离不正是她一直想要的吗?可当他真正地掉头走开时,她又为什么期待他会回头?
不该哭、不能哭、不许哭……
可是,偏偏泪如雨下。
侧背在肩上的袋子掉落地上,她没有捡起来,兀自仁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间,双手掩面哭泣着,宛如被主人遗弃的宠物——
一只失去依归的小白兔。
***
酒吧里,季军连灌了好几杯酒。今天他在璎桃面前时,他极力保持平常惯有的冷静态度,但其实他的内心波涛汹涌。
璎桃的话带给他很大的震撼,因为以往他所认定的事,已不再是完完全全地理所当然了。
有生以来,他首次感到迷惑、犹疑、犹豫、慌乱,他完全失去方寸了。
把对她的执迷血淋淋地割开来看之后,才发觉里头是一片无意义的偏执,也才发觉自己原来有多么愚蠢。
他对璎桃的感情,真的是爱吗?
毋庸置疑,那确实是爱没错,是一种可笑的、幼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