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学校的学生“观摩”,所谓的奢侈浪费,在他们身上可以获得最完整的解答。
“别人花钱是因为人家懂得量入为出,不像你们,想到什麽就买,完全不顾金额的大小、是不是需要,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家有多少你们一时冲动而买下的东西,却从未使用过?”
夫妻俩被骂得心虚,廖舒昀忍不住又说了先生几句,“都是你,晏晏生气了!”
开玩笑,丈夫可以得罪,因为他们夫妻俩经济独立,各花各的,女儿却万万不可,晏晏可是她的金主,她一部分的零用钱来自於她的施舍。
“什麽都是我!?”原广安不服,“我浪费难道你就很节俭吗?”转向女儿,一气之下掀了太太的底,“晏晏,你听我说,你妈她前天听同事说日本的貂皮大衣正在大减价,已经托去日本旅行的朋友买一件了!”
“你买貂皮大衣!?”原茉晏的眼睛几乎要放出利箭,“你想在哪里穿?不会是台湾吧?你想当在冬天里中暑的史上第一人吗?还是为了穿那件貂皮大衣,去租一个冷冻柜?”
“我……我……”廖舒昀说不出话反驳。
“爸、妈,我求求你们能不能节省一点?”
每个月原家总会上演这麽一场夫妻俩互揭疮疤、互相泄底的大会,不过只要女儿回台北上课,他们又会和好,然後一起合作无间的败家。
原家本是新竹的望族,有土斯有财,在原家得到印证。五十多年前,原家是北台湾属一属二的土财主,不过守成不易,原家的子孙个个擅长挥霍,仅仅两代,那些数不清的土地就一块块被卖掉,资产也一天天减少,直至原广安这一代,原家的土地几乎全换成了别人的名字。
然而,金钱很难守住,个性却会遗传,原广安与原家的上一代一样浪费奢侈,原本住花园别墅、坐豪华房车的风光,在娶妻育女不到几年後便告终止。
原因无他,所谓臭味相投,原广安看上的女人当然也是出手阔绰,绝不为一点小钱计较的娇娇女,两个天真的人聚在一起,想当然尔,唯有步入败毁一途。
廖舒昀,出身书香世家,自小被父母宠护在手、心里,吃米不知米价,完全不知民间疾苦的个性,在婚後更加发扬光大,甚至步入中年,依然不减败家的本领。
原茉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关於六岁以前的回忆,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想来真的可悲,近十四年的苦日子,她记得一清二楚,倒是父母常在耳边回味的曾经富有,她却统统不记得了,也许是真的难以想像吧,像她这种苦哈哈的人竟然也曾有佣人可供使唤。
“可是不买心会痒痒的……”廖舒昀嘴里咕哝有辞。“而且你怎麽只说我,你爸还打算加入高尔夫球俱乐部哩!”
两道凌锐燃火的箭簇骤然射向原广安,“爸,我们家没闲钱让你去打小白球!”原茉晏怒不可遏,他竟想去碰那种有钱人才玩得起的无聊运动!
“还有,电视能看就好,你们最好打消买电浆电视的念头,”馀光瞟见邮购型录里一台四十二寸、售价要三十几万的电浆电视被圈了起来,她立刻给予警告。
有父有母如此,她快怆然泪下了。
她总认为自己才像大人,而她的父母则是长不大的小孩,事情轻重不知分辨。
习惯成自然的道理她懂,就是因为明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她才会努力打工赚钱自给自足,尽量不造成他们的经济负担,否则她不敢想像一旦有天他们没钱可以挥霍了,是不是会濒临崩溃?
父母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女,要节俭似乎是件难事,但他们究竟何时才肯面对并接受他们已不是有钱人的事实?他们是家道中落的望族,有钱已是陈年往事了。
有时候她不禁觉得父母的结合是天大的错误,如果不是两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