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在自个儿家里,随便吟两首给他们接句就行。”硕福晋和煦的笑容温柔鼓励着,陷齐娃于万劫不复的烈火深渊里。
“可我……”
“元宁真是含蓄。”
“搞不好人家就等着一展长才的机会呢。”旁人笑道。
求求你们别说了,拿条白绫给她上吊还比较干脆……
“你该不会连怎么作诗都给病忘了吧?”
齐娃警戒回视千佳的凉凉笑容,她今天的态度实在很怪,特别挑衅。
“你说你病得人都变了性格,我勉强可以接受,可我从没听说有人会病到连才华都变了的事儿。除非……”
千佳果然是故意的!
“琵琶记二十七出酊江月!”小桂急急耳语的同时,齐娃顺势朗声娇吟:
玉楼绛气,卷霞稍,云浪寒光澄澈。丹桂飘香清思爽,人在瑶台银阙。
影透空帏,光窥罗帐,露冷蚩声切。关山今夜,照人几处离别。
须信离合悲欢,还如玉兔,有阴晴圆缺。便做人生长宴会,几见冰轮皎洁?
此夜明多,隔年期远,莫放金樽歇。
但愿人长久,年年同赏明月。
吟毕,众人一片静谧,仍沉浸在袅娜柔美的音韵里,无声地叹息。
“啊……”王爷忍不住泪思爱女。“年年同赏明月……”
“是、是是啊。”她没有背错吧?这出戏她常听小桂唱,唱得她倒背如流。
“实在太美了……元宁果真是一代才女,不愧是敬谨亲王府的格格。”
“便做人生长宴会,几见冰轮皎洁?这不但诗意佳,更呼应了今晚的团圆宴。”
“比什么床前明月光、千里共婵娟来得新鲜多了。不然听来听去,中秋吟月好象就只有那几句能上抬面。”
齐娃这一炮打得又高又响亮,害得千佳接不下势均力敌的其它花样。
“见笑了。”齐娃谦虚地朝众人的赞赏颔首,最后目光行至千佳深沉的面容,便跳过武灵阿,落回手中杯酒。
她目前还没胆迎视武灵阿,光要在他身畔坐稳,就已需要很了不得的定力。她不在乎给他看到她手中美酒颤颤不宁的波光,只希望酒别当场给抖出杯外就行。
“太棒了,元宁,你这样让我也忍不住想显一显风头了。”千佳一脸喜悦地吩咐下人拿来纸笔。“这样吧,咱们来玩玩平日诗社里最爱的游戏。”
什么游戏?齐娃焦虑地偷瞄着小桂,他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样。他是很会唱戏,背了不少本子,可是纸笔一旦上场……恐怕他俩这回真是栽定了。
千佳理首挥毫一阵,便倨傲地将纸笺递往齐娃的方向。
“来吧,元宁!换你了。”
换她?!换她什么……
“快呀,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快表演给大家瞧瞧。”
齐娃瞪着那张墨迹未干的纸笺,冷汗湿遍背脊。看来,千佳是铁了心非得给她难堪不可。她该怎么办?这回该怎么应付?
“元宁?”千佳邪邪笑催着。
“我的确很喜欢这种游戏,也玩得很熟。但是千佳,在座的人恐怕就不太懂我们说什么了,你何不为大家解释一下呢?”
千佳骤然拧紧了不悦眉头,精明地瞪到齐娃微微发抖的笑容后,立即扬起幽幽的嘴角。
“呀,你这还真倒提醒我了。是这样的,我方才写了半首诗,剩下的另一半,就交由元宁来完成。不过意境一定要相通,字句一定要俐落,平仄要和,格律要对,否则就算输了。”千佳大方地向众人详细解说。“元宁可是我们诗社里的常胜军,从没有人难得倒她。所以我们曾在诗社里笑说,要是哪天元宁对不出诗句来,那肯定是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