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训,你虽是客人,但也是知道的好,免得犯了大当家的忌讳。"
步奷奷敛起笑意,梅福那番半戏谑半玩笑的吟诵,让她心头一紧。
只有体会过钱财之重的人,才有办法明了这段文字中的心酸。
有钱能使鬼推磨,生死贵贱,也全赖着钱财打转。
有钱,人人逢迎巴结,伏在脚边呼爹喊娘;没钱,人人避如蛇蝎,生怕沾到一丝晦气,让贫困穷神给附了身。
他苦过,所以深谙钱财掌控着人情冷暖,是吗?
按捺不住,她再探询道:"梅大当家的待人处事如何?"
"以四位当家来看,他不是最好的一个。"梅福坦言。
"我知道,外传梅三当家最好。"近些年来,梅三当家的名气几乎要远胜过梅舒城。
"或许就是因为其他几位当家都好,所以大当家才必须不好吧。否则一庄子的奴仆丫鬟要怎么管?"有人扮黑脸,有人扮白脸,才能让奴仆们又敬又惧。
"言之有理。"
穿越几圃牡丹花园,步奷奷被领至一处环以薄纱的亭台,以绸纱为四壁,朦胧却又清晰,在清爽宜人的春季暖夜里,在此用餐的确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大当家,步姑娘到。"
"梅大当家。"她在台阶前福身,纱内的梅舒城没有应声。
"步姑娘,请上座。"左右两名童仆替她拉开两边薄纱,她道了声谢,缓缓走进花厅之中,身后的薄纱才又轻轻拢合。
"好雅的花厅。"她拢裙而坐,接过梅舒城递上的暖身温酒。
"我二弟差人筑的,我嫌它太花钱,光耗费在那几匹绕在四周的绫纱钱就够整座梅庄半个月的开销。"梅舒城对花厅的优雅脱俗显得不屑,"花了这么大把的银子,当然得将银两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极致?"
"这花厅是用钱堆积出来的,不能白白让它空在庭园里养蚊子,所以早膳午膳晚膳都在这儿用。"梅舒城解释着邀她到花厅来,不为闲情、不求雅致,只是想发挥银两的效用。
被他这么一说明,花厅的美感霎时全染上一层铜臭,迎风拂动的轻纱在她眼底也变成一张张隆兴钱庄的银票。
"你算好运气,春暖花开时来到梅庄,要是腊月时节来的话……"他边笑边啜了口酒。
"腊月寒冬你也是在花厅用膳?!"天呀,这会冻死人吧!轻软的薄纱在冬季根本负担不起半分遮蔽凛冽风雪的成效,沁袭入骨的是足以将人冻成冰棍的寒风呀!
"这样你还会认为它'好雅'吗?"幽深黑眸里闪动着恶意。
她没办法想像俊秀如他在寒风中流着两管鼻涕、打着哆嗦用膳的画面。
"如果你的目的只是让我认为它的雅致全是假象,那么,你成功了。"她似笑非笑,"我饿了,可以用膳了吗?"她望着桌上五菜一汤,全是些很普通的家常菜,不若一般富贵人家的奢华浪费。
"请。"梅舒城笑容可掬。
步奷奷也不再客气,端起饭碗开始进食。这些饭菜也算是她花钱买来的,不吃不可。
"你看起来像只饿死鬼。"他取笑道。
"我沿路走来已经拨算盘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