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秋芸芸大叫一声,声动天地,可谓她此生最呕心沥血的一声尖叫。
「如果你连一个正常人交代的话都听不清楚,你又如何听得懂产妇的痛苦呼喊!」他不留情说道,低垂的斗蓬帽沿轻蔑地往她斜睨了一眼。
「我才不怕!我该怎麽做?」她不要在一个她甚至看不到脸孔的男人面前认输!
黑暗中他的唇角扬起一抹微笑,从血泊的人体间抽起执刃的手。
「用手把肚皮拉开。」他简短交代道。
「把肚皮拉开!」秋芸芸倏地瞪著黑斗蓬--他以为他说的是--清粥小菜,招待不周,要再添一碗吗?
「你疯了!」她字正腔圆地说道。
「你可以不做,横竖没人帮忙也是增加她难产的危险罢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硕长身子将她推开到一臂之外。
「我帮!」秋芸芸一咬牙,冲挤回原位,发冷的手向前一伸--很好!手下微温的肌血和猪肉没什麽两样。
「再大,再拉大,你有力气在外头哭,没有力气帮点小忙吗?」黑衣人不满意地说道--他知道她有著极强的韧性。
「帮点小忙!」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咬牙--使劲往孕妇的肚皮两侧一扯!
血腥味扑鼻而来,她的身子摇摇欲坠。
「撑住。」
一个带著中药味的高大身躯贴上秋芸芸的後背,支撑了她无力的背脊。
她喘著气,泪眼婆娑中感觉到他修长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膀,他的气息暖暖地包裹住她不安的心。
秋芸芸才红了双颊,还来不及心跳加速,随即见他再度伸手探入产妇的肚里,大掌转动著,仿若在血泊中掏探著什麽--与他的手相隔著一层肚皮,她可以清楚感觉到他在产妇肚腹间所掀起的震动。
「你做--」她的话没说完,因为--
「孩子生出来了!」她激动地在他怀里旋过身,却发现了他手臂的僵直。
孩子,没哭声--一动不动地……
「打他的屁股,让孩子哭啊!」秋芸芸著急地想抢过婴儿。
「事情愈紧急,你只能愈冷静。孕妇与婴孩的存亡靠的都是你!」
他推开她慌乱的双手,低头熟练地掏出婴口中的秽物,拍击著男婴的背--孩子的胸口振动了一下。
「快哭啊!乖孩儿快哭啊!」秋芸芸急出一脸的泪--她下次再冷静好了。
「看著我怎麽做。」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猝地掩住婴儿的小鼻,在秋芸芸还来不及惊呼前,他便以口度了数口长气到婴儿口中。
秋芸芸狼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头!自己怎麽可以不相信他!他是要救人!
「哇!」
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夜晚的寂静,而激动的她早已分不清脸上的水是汗水还是泪珠。
「抱着他。」他释然的声音仍是沉稳的,而婴儿则被包在布巾中,送到秋芸芸怀里。
「看著我的一举一动。」他说。
她点头、点头、又点头。她怎麽可能不看他,因为--她想抱的不是娃娃,而是他!
「这是肠线,最不会排斥及发炎的缝线--记住。」他拿着一柄长针及羊肠线,埋首於血泊的肚皮间,缝补起那被割开来的一切。
秋芸芸屏住气息,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上!这是什麽样的医术--华陀再世也不过如此吧?
她将怀里已沉睡的婴孩放在床榻上,细心地为他执起了腊烛,让他有更充足的光线救人。
见他轻颔了下头,她高兴地连自己叫什麽名字都快忘得一干二净!
「你要不要把斗篷掀开?那样会亮一点,我保证不会偷看。」她轻声说道。
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