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那些东西绝不降价!」魏无仪狞恶地朝眼前人抛去一眼,神色之间尽是无庸再谈的意味。
「魏爷,那一区正在闹灾荒,而我们还有许多存粮,可以帮他们——」陆真不屈不挠地劝说著。
「我是请你来做慈善事业吗!」魏无仪一拍桌子,铁青的脸色足以吓死人。
「那至少拨些仓库的米粮赈灾。」早已把自己的去留置之度外的陆真说道。
「拨粮?救灾?我为什麽要救灾?那些人的死活与我何关?我年少落魄潦倒於街头时,也不见有人支援我一分一毫!」
魏无仪并不能名之为俊美的五官,在怒气之中反倒显现出他独特的张狂气势,一种正常人不愿招惹的暴戾气质已经与他整个人互为表里。
「当初若有人支援一文不名的魏爷,魏爷定然会感激莫名。为什麽不让您成为无数个可能的魏无仪呢?」陆真没有闪躲开魏无仪朝他砸来的一只算盘,只能按著自己肩膀强忍著剧痛。
算盘滑落到地上,算珠发出嗡嗡声响。
「养出那麽多魏无仪做什麽?与我竞争吗?当初就是因为没人帮我,我才有法子撑持成今日占有北方杂粮及无数土地的大地主。有本事,就凭自己过活!」魏无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你的管帐能力不差,你以为我没事忍耐你说这些鬼话做什麽,被我放逐到边陲管帐五年,你还不知道要收敛自己的多管闲事吗?别以为你是引荐欧阳无忌给我的人,就可以放肆妄为!」
「魏爷,我只求您再听我一言您厌恶当年那些踩在您头上的人,就千万别让自己变成跟他们同样的人。」
「你再说一个字,我立刻让人放把火烧了那些粮草——」魏无仪把帐本一用,怒吼出声。
岂料,门板却在此时被悄悄推了开来。
陆真屏著气,正悲叹著来人的倒楣命运时,范青青就走了进来。
轻飘飘走著路的她,身著织金青衣,下系同色纱裙,裙摆之缘所刺绣之花纹,正是魏府的饕餮标志。
魏无仪抬头,易颢怒气的浓眉开始纠结,瞪著她的眼神有著相当程度的不悦。
陆真向前走了一步,正打算为她挡住魏无仪的怒气,然则主人的举动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个以暴戾闻名的魏爷,朝她伸出了手。
「过来——」语调称不上轻柔,但已是他人从未听过的平静。
范青青拖著脚步,才半坐上榻边,人立刻软软地偎到魏无仪怀里。
「我最近都好想睡觉——」她将头埋入他胸口,小手掩去了一个呵欠。
陆真看著她旁若无人的姿态,初是有些赧颜,後来方在意到她根本没注意到魏无仪旁边还有其他人。
「想睡,就去睡。」魏无仪没有举起手来抚摸她的头,反而拿起榻几上的报告。
「现在睡了,晚上会睡不著。」他身上的气息和她喝的花露水有点像,她喜欢。
「那就去找点事情做。」他仍专注在报告之间。
「你和我说话,好不好?我以前读书读到想睡时,洛君大哥都是这样对我的。」她娇憨地要求著,将手腕上冰凉的镯子贴在颊边——好舒服!
「谁规定他做什麽,我就得跟著做?!」他不痛快地低吼出声。
「你的声音好大。」她闭著眼睛,小手胡乱地摸上他的脸庞,轻摇住他的嘴。
「范姑娘——」陆真被她的举动吓得睑色发白。
范青青听见自己的名字,茫然地眨了两下眼,这才看到了屋子里有另外一个人。
「你是谁?」她捉著魏无仪的衣襟半坐起身,并不知道两人的姿态是暧昧的。
「在下是魏府的管事——陆真。」好年轻啊!他万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