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给自己斟了杯酒,慢慢地一饮而尽。
这人好生面善,一时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的。
殷振阳兀自猜测着,青衣人放下酒杯,冷语如鞭从齿缝间迸出:“你这欺师灭祖、狼心狗肺的东西,今日我要代其鸣兄清理门户!”
说着,他斜斜拍出一掌,印向殷振阳的心口。
殷振阳这才想起他是谁来,脚跟一跺踢开了椅子,左手在桌面上一撑,借力翻了个筋斗,堪堪避开这一掌。
“孟叔叔请听我说!”
“神手无相”孟虚怀是他师父平生挚交,此人双掌功夫已臻化境,小时他就曾看过孟虚怀随手一挥,便把两丈开外一株水桶粗的大树拦腰斩断,断口处平整如刀切。十余年前便功力若此,如今想必更高深难测。
孟虚怀足尖一点便逼上前,冷声道:“我自域外归来,才知你恋奸情热,不念旧约,逼死苹儿,你还有什么话说!受死吧!”
说着右臂一挥,袍袖拂起。
这招“流云飞袖”原是平常之极的招式,各家气劲运行的方式虽有不同,但大都是藉助衣袖宽大柔软的特性,用以格挡淬毒的暗器。但孟虚怀的“流云飞袖”却是以袖代掌做为攻击之用,衣袖柔软,劲力变化比双掌更为飘忽,自与其他家门的“流云飞袖”大异其趣。
孟虚怀招式一出,殷振阳只觉劲气拂面而来,令他气息为之一窒,根本开不得口,兼且各方退路均被封死,避无可避,不得已,只有将全身真气聚于左掌,不是要力拚,而是打算借力使力另谋退路。
孟虚怀是几十年的老江湖,岂会不知他的打算?当下心中暗道:能让你从我袖上借得力道,我还有脸在江湖上混吗?
他也不变招,但衣袖拂出的速度却突然变得极其缓慢。
殷振阳悚然大惊,他只觉得孟虚怀的衣袖缓慢得迹近停滞,却真真实实地一寸寸朝他逼近,每接近一寸,压力便增强一分。
正在这危急的当口,楼上却传来一声娇呼:“坏叔不要啊!”
只见一抹黯影自楼上跃下,以不可思议的惊人速度嵌入两人之中,正面面对孟虚怀,双掌按向他的袖角。
原来钟采苹在楼上听见桌椅翻倒的异声,又听见殷振阳叫“孟叔叔”,因此连忙出来一探究竟。
她的一声“坏叔”让孟虚怀顿时如遭雷击,而她的身法及出掌的反应,都说明了她就是钟采苹。
孟虚怀虽是钟家挚交,但也十几年没见过钟采苹,对她的声音当然也不熟悉,但他却清楚记得钟家淘气的小苹儿总是“怀叔”、“坏叔”地随口乱叫,而知道这个称呼的女子,只有钟采苹和她母亲。
钟采苹所使的身法当然是她父亲素负盛名的“幻影迷踪”,这也是半点造假不来,当今之世,会这套身法的就只他们师兄妹两个。
更重要的是她按向袖角的反应。孟虚怀的“流云飞袖”乃是与钟其鸣不断切磋钻研所得,正如掌法要在掌心击实时才吐出内劲,他的杀招便在袖角,袖角扬起之时,凌厉的内劲亦将重创对手;要破解他这招,最好的方法就是制敌机先,不让他的内劲有击实的机会。
心念电转,孟虚怀袖上的力道才收回五成,钟采苹已按上他的袖角,只听见一声轰然巨响,孟虚怀半截衣袖竟被震碎。
乍见师妹飞身拦在他身前,殷振阳本已蓄势待发,一时收势不住,左掌一转,一掌击向旁边无人之处,也是一声轰然巨响。顿时黄烟弥漫,一旁的桌椅被打得粉碎,地上也被打出一个约丈许宽,深可盈尺的大洞来。
只是钟采苹终究年纪还小,内功修为与孟虚怀岂可同日而语?虽只五成功力,仍把她震飞出去,若不是身后殷振阳挡着,还不知要伤成怎样。可是好巧不巧,正撞在他尚未完全痊愈的右肩,让他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