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流言还真是做对了!哪个母亲愿意接纳声名浪荡的女子做媳妇?不用她多口,殷夫人就会忙着拆散他们了!
谷冰盈端起茶盏,终于安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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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凉,怎么不回房歇着?”
殷振阳叹了口气,递上一件斗篷。若非顾忌他的肩伤,他的手不敢随便使力移动,他应该温存地替钟采苹披上才是。
直到走入城镇,他才知道他们坠崖后竟随河水飘流到株州附近。幸好,殷雪苓搜索的范围够广,让他很快便与家人取得联系。
如今,他们正在株州城中的客栈里。知道钟采苹不喜嘈杂,他包下整个院落,不让外人打扰,所以她才会在院子里对月兴叹。
“你回房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钟采苹双手环抱着身子,荏弱得令人心怜。在柔和的月光照耀下,院子里的一切仿佛笼上一层朦朦胧胧的薄纱,夜风徐徐吹来,她衣袂翻飞,颇有几分凌风欲去的仙气,更添孤寂疏离。
“怎么了?”
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殷振阳怎么可能放任她独自一人?勉强地将斗篷搭上她的香肩,却在抬手时牵动到伤口,让他疼得闷哼了声。
装可怜永远是迫她让步的杀手锏。
钟采苹霍然转身,轻斥道:“胡闹!手不要了吗?”
殷振阳坚持地重复道:“披着。入秋了,夜寒风冷的,不要着凉了!”
“不要你管!”
尽管嘴上说得硬,她还是乖乖把斗篷拢好。她身上的衣物已足以御寒,她并不觉得冷,只是想让他安心。
殷振阳叹口气道:“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钟采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道:“你派人去送信没有?”
“已经派人去了。师妹,其实我们也可以先去石家一趟,让姨妈看看你,确定你平安。”
钟采苹摇摇头道:“不行的,我不能带着爹娘的骨灰进石家大门,姨父姨妈再怎么疼我,终究是有忌讳的。”
“或许我们在长沙城中稍作停留——”
“我不想进城。”
他的话被钟采苹突兀地打断,他才猛然想起,当初逼得她必须自尽的流言,发源地正是长沙。
他是白痴啊!居然笨到叫她重回伤心地。
只是,殷振阳也想到另一个问题:师妹对此事如此耿耿于怀,这个疙瘩若不设法去掉,他们之间始终会隔着一道无形的藩篱。
但是,他不能告诉她那是谷冰盈所为,即使说了,她也不会相信,反倒还会以为他蓄意卸责,对他更不谅解。
殷振阳觉得有些头疼。他该怎么做才好?
“那好吧,我们就照原来的计画,先回桐柏山。”
“我也不想去襄阳。”
她清清冷冷地给他另一记重槌,殷振阳顿时头大如斗。她又开始想要和他划清界线了!
殷振阳定了定心,师妹是什么时候别扭起来的?
他迅速地把这几天的一切想过一回。那个奇妙的早晨之后,他在谷中又休养了几天,她也好好的;离开那座山谷来到株州,她还是好好的。然而到他与家人取得联系之后,她的态度就变得怪怪的了!
“师妹……”
钟采苹慢慢地道:“我不能带着爹娘的遗骨到石家,所以也不能带着爹娘的遗骨到殷家,道理是一样的。”
好吧!这点算她说的有理。
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殷振阳差点昏倒:“但你失踪多日,不回家说不过去,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你我分道扬镳……”
殷振阳气急败坏地疾声道:“我怎能丢下你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