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让我跟姨妈说。”
捱不住儿子眼中浓浓的祈求,顾德音“哼”了声不再说话,反正她们已经交涉半天却不得要领,倒看看儿子有什么能耐打开僵局。
殷振阳转向丁汝君道:“姨妈误会了!师妹就好像我的亲妹妹一样,我怎会撇下她不管?一切不过是为师妹好罢了!”
丁汝君脸色稍霁,冷声道:“你倒说说看。”
“师妹自小闭塞怕生,不肯轻易接近外人,在我家中,她所熟悉的只有我一个人,家中的女眷虽非素未谋面,但与师妹并不亲热,很难带给她什么精神上的安慰和扶持。”
这是事实,钟采苹在有陌生人的场合常是静得令人心惊,她和殷家女眷感情生份,就算去了也只会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里,不会轻易让人碰触到她心灵深处真正的感受。
“那你呢?”
“我继承家业,这几年难免在外东奔西走,师妹年幼体弱,不适合带在身边,但若留她在家里,恐怕无法常常开解宽慰。”
这话说来也入情入理,丁汝君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
“再则,师妹聪慧早熟,她的去留,她有能力思考判断,师妹既然想留下,我尊重她的想法。”
丁汝君闻言一震。这原是钟采苹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但她与顾德音相持不下,竟没有人想到要问问本人的意愿。
他确实是把苹儿搁在心上的。
“苹儿想留在石家是吗?”
顾德音放软了语调。这女娃儿怯生生的,好不楚楚可怜,教人连稍微大声说话都怕吓着她。
面对顾德音,钟采苹无法像面对殷振阳一样自在,尽管顾德音已经尽量温和柔婉,她仍像头受到惊吓的小鹿,直想躲起来。
无需多问,顾德音也明白了她的选择。只是,心头始终沉甸甸地盘旋着另一个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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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顾德音终于问出口来——
“就当是娘胡想吧!阳儿……你好像……不太想接苹儿回我们家?”
只是,她没想到儿子的回答会大出她意料之外。
“娘没有胡想。”殷振阳的坦白竟让她心惊胆跳。“我只是觉得,太早把苹儿接来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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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要这么做?”
微偏着头,她惊讶而好奇地望向身边的男人。他真的会为了她,退掉从小订下的未婚妻吗?
“别试探我,冰儿,我已经这么做了!”
“啊?”
谷冰盈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真的……?
怔忡之间,手上已多了一张没有信封的素色信笺。
谨呈
殷老夫人妆次:
顷闻退婚之命,不胜惶恐之至。唯两家不通音问多年,想亦情有间疏,而先人之约,未可行于今日,实所当然。
昔者先父以苕龄稚幼,未知长成,不欲轻言嫁娶,虽屡屡相辞,终不获允,盛情难却,故有婚姻之盟;忆彼昨日,徒唏嘘耳。
窃思寒门孤女,幼失怙恃,蒲柳弱质,难侍君子,自当谨奉纶命,不敢他图;唯昔文定之时,贵府以翠玉为凭,寒门以宝剑为证,寒螭带为先父之遗物,尚祈赐还,贵府烟云紫翠,亦将择日奉上。谨祝
心想事成
钟氏孤女采苹敬笔
“这是……”
回廊外的阳光是否太刺眼了?她看错了吧?!
殷振阳叹了口气。“我用我母亲的名义派人去和她谈。”
“那你母亲知道这回事吗?”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