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楼
楠竹一口又一口地喝花雕,艳红似血的酒液烧灼著他的喉咙蜿蜒入腹。
醉了吧,醉了就可以远离这一堆伤苦与烦扰,醉了就可以感觉不到这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突然一只手夺走了他手上的杯子。
他愤怒地抬头,「是哪个王八羔子……」
一身玄色劲衣的骆弃看著他,眼神里有著怜悯与感慨。
「喝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记得你曾经这么对我说过。」他缓缓坐下。
「谁说不可以?」楠竹一把抓过酒瓶,就要往嘴里倒,却又被骆弃阻止。
「够了。」
「你到底是不是兄弟?」他大叫,怒目瞪视。
「就是兄弟才不愿见到你藉酒浇愁。」骆弃招来店小二,淡淡地吩咐道:「一壶太湖春,两个茶杯。」
「马上来。」
楠竹握紧拳头,横眉竖目,平素的悠哉形象全没了,「我叫你出来不是让你阻我喝酒的。」
「我也不是来看你酗酒的。」
「我没有酗酒。」楠竹哼了哼。
「有一就有二,当初我也是从一杯酒沦落为酒鬼。」骆弃轻叹一声,双目炯炯地盯著他,「你忘了当初劝我什么来著?」
楠竹沉默了,半晌后才幽幽道:「心结未解开,纵然灌尽天下马尿也无用。」
「你当日能有此豁达,怎么事情临到自己头上反而全忘了呢?」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他郁郁地道,「你不知道我碰到了什么事。」
「和嫂子闹意气吗?」骆弃温和地道。
楠竹瞥了他一眼,无奈地点点头,涩声道:「但还不只於此,可恶!她为什么偏偏要揭我痛处、踩我伤脚?」
不愧是知交好友,骆弃想了想就明白了,「她问你关于雪容的事吗?」
楠竹惊讶地瞪著他,「你真是诸葛再世,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唯一萦挂在心念念不忘的伤口只有这个。」骆弃接过店小二端来的茶,为他斟了一杯,「给你醒醒酒吧,醒完酒后就可以回去跟嫂子道歉了。」
闻言,楠竹像是见鬼一般地瞪著他,「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从头至尾都是她的
错。」
他迫不及待地把今晚的争吵内容一一尽吐,到最后兀自气恼不休地揉著鬓角吁大气,「气死我了,她为什么那么贪心?难道我待她还不够好吗?」
骆弃听完后,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更想重重地敲醒好友,「原来如此,不过我倒想知道,今日假若你是她,你会怎么做?」
「我?我当然是丈夫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了……」他忿忿地道:「为什么好好太平日子不过,偏偏要惹是生非?」
「我觉得……」骆弃摇摇头,「嫂子很可怜。」
他睁大眼睛,「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根本打从心里鄙视她,瞧不起她,在你的心里,她不过是你买来的一名侍妾、一个床伴,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卑贱女子。」骆弃冷冷地道。
「我哪是这样的人?」楠竹忍不住抗议,「我并没有这样看待她,我对她疼爱逾恒、视若珍宝,我甚至把她看得比我自己还重。」
「可你嘴巴不是这么说的。」骆弃重复他煞是伤人的字字句句,「你说:『是,我还爱著她,我不会忘记她,这一辈子不会,生生世世也不会!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质问我的过去,我的感情?凭什么逼问我的感觉?说穿了,你不过是我卑家用钱买来的妻子,你有何权力管我、质问我什么?』我没有漏念一个字吧?」
楠竹呆住了,自己方才气愤间说出来,跟从别人嘴巴里听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他真的说了这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