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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黄色的光亮柔柔地映照著,却还是不够亮,他执灯正要定向花厅之际,蓦地听见了一声低低的轻泣。
他登时僵住步伐。
两个月没进春风星楼,是几时闹起鬼来的?
看吧,娶错老婆怪事送来,先是爹手臂无故脱臼,接下来是心爱鲤鱼死了一大半,现在则是闹鬼……这真的不是他的偏见,他就知道吴家这门亲结得太过仓卒顺利,就是有鬼!
「你有什么冤情请说,若没有的话快快投胎去吧,尘归尘、土归土,贪恋人世无济於事,到最后吃亏漂泊的还是自己。」他镇定下来,语气平静地道。
哭声停顿了,像是在一瞬间硬憋住。
他感觉到有人……嗯,不对,是有「东西」在,因此大著胆子继续说:「你姓啥名谁、家住何处?是遭人冤害抑或是尚有心愿未了,请尽管开口,我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绝不推诿。」
「相、相公?」一个轻轻软软的声音怯怯地从角落飘出。
「你要一个相公?」他皱了皱眉,「那就爱莫能助了,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毕竟敢娶鬼妻的男人并不多。」
「相公,我是千金。」那个声音充满了疑惑和怯然,「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楠竹睁大眼睛,瞬间松了一口气。
啐!
原来是他的续弦妻,干嘛躲在角落吓人,还害他自言自语老半天?
他没好气地提著灯往声音来源处照去,果不其然,一张哭得泪痕斑斑的小脸在灯下更显憔悴可怜。
「你在哭什么?」他蹙眉,不悦地低吼:「蹲在里面做什么?好玩哪?也不想想都几岁的人了,还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人吓人吓死人,万一进来的不是我,只怕卑府立刻又是闹鬼谣言满天飞。」
哼,每次遇到她都害他笑不出来,总觉得不念叨她一顿就对不起自己。
千金好不容易等到他,却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一顿,她原本难受的心情更是跌落深谷底,泪水又止不住狂奔下来。
「对、对不起……」她紧紧抱头痛哭,「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可是我好想家……好想爹……好孤单啊……对不起……」
楠竹呆住了,她的哭泣与伤心是那么地真实强烈,破碎哽咽的话语更是烫痛了他的胸口,让他心底掀起了一阵剧烈的心疼与愧疚。
他对她,真的太凶恶了。
楠竹心慌意乱地走近她,蹲在她身边,有些手足无措地开口,「你、你别哭了,我并没有怪你什么,也不是骂你。」
他心虚到胸坎阵阵纠疼--没骂她吗?他睁眼说什么瞎话,打从她嫁给他到现在,他骂她凶她的还会少吗?
尽管他努力说服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预防措施,免得这个女人自以为是地顺著竿子往上爬,可是却怎么也阻止不了此刻隐隐袭来的内疚和痛楚。
「相公,我知道你讨厌我。」千金的声音透过衣裳听来闷闷的,害他也听得一阵心酸酸的。
「我没有讨厌你!」他一惊,连忙矢口否认。「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嫁给你给你带来困扰,可是当初我也不是有意的。」她凄凉地道:「我现在才知道想得太简单了,事情根本不是我想怎样就会怎样,这一切变得好复杂,我后悔了……」
「你后悔嫁给我了?」不知怎地,楠竹心口猛地一痛,自尊心大大受创。
该死的,他才是那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若论后悔也该是他后悔吧?
可是看她泪眼婆娑,娇怯可怜的模样,心头的怒气却消失得乾干净净,再也没有半丝火气。
千金只是垂著头不语,泪水沿著嫩颊落下。
「唉,你别哭了,好不好?」他最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