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另一面,果然是薪资袋,上头还有详列工作时数、津贴等等,全都一目了然。
他瞅视她,不发一语。
这表情——又是什么意思?她惴惴不安,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的眼神太沉,她实在猜不透。
“你等我到大半夜,就只为了给我送这个?”不只眼神,就连口气,也复杂了起来,不似以往没有情绪的矜淡,却多了种——她也解不透的东西,是什么呢?
不懂,就不敢贸然开口。
好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沉声道:“杜大小姐,你要是有那个闲情,请找别人,我没空陪你玩。”
玩?!她用力摇头。“我没有要玩什么啊!我只是想,都是我连累你,至少要尽最后的心意去补救,这样——不对吗?”他是不是又误会她什么了?还是,他的自尊心有强到连这点小事都不让她帮?
他扯唇。“好,那既然东西送到了,杜大小姐请回吧,我要进去休息了。”
“你——”她欲言又止。“不送我回去吗?”
从小到大,坐的都是顶级房车,但是坐在他的机车后座,乘风宾士却别有一番滋味,那也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她已经开始喜欢上被他载的感觉了,今天还特地舍弃“有气质的淑女就是该穿裙子”的教条,改穿了罕见的裤装……
耿凡羿对她眼中明显的失落视而不见,不带感情地道:“你都说你只是在补救,那么,我并不欠你什么吧?没必要服务到家。”
“可是,这么晚了……”他都曾经救过她两回了,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她的安危?
“就因为很晚了,请还我一个安静的休息空间!你是被娇养在温室中的花朵,有不识人间疾苦的权利,但是我和你不一样,不是人人都有你的好命,可以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为了生活,我们必须付出多少心力,那不是你们这些衔著金汤匙长大的少爷千金所能理解的。原谅我工作一天很累了,没有多余的精神去伺候你大小姐!”说完,直接开了门,当著她的面,毫不迟疑地关上。
轻轻的铁门撞击声,同时也撞进她心坎,撞出无由的悸疼。
在他眼中,她真的就只是一无是处,任性而自私,从不替人著想的骄纵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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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甚严的杜家是有门禁的,十二点是最底线,想当然尔,杜若嫦的晚归自是免不了要挨一顿训,以及一月禁足的责罚。
最后,她还是自己搭计程车回家。
看来,今年的暑假,都得耗在家里了。
没了行动自由,她最常做的事,就是半坐卧在床头,把玩著那两枚铜币,时而抛掷,听它撞击出的清泠声响,时而放入掌心晃动,看著它淡浅的光芒出神。
念头一转,她伸长手取来无线电话,俐落地拨了几个键,电话在响了七声后被接起。
“喂——”声音满是疲倦。
“呃,可淳,是我,你睡了吗?”
“睡?哪有你那么好命啊!我在帮我妈看店啦,刚补一堆货,累死我了。”
“噢。”杜若嫦垂眸,无意识地轻抚凉被上柔软舒适的触感。“连你也这样讲,你觉得,我真的很好命吗?”
“那还用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出生就注定不愁吃穿,娇贵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都不用做也有一堆人把你当宝似的捧在手里,我要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这样——真的算好吗?可是,像只金丝雀,被人娇养却也失去自由,不能在广大的天空中飞翔,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喂,你今天怪怪的,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还有,什么叫‘连你也这样讲’?是谁给你刺激了?”两年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