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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余音绕梁三日都无所谓,反正兴奋得脸红脖子粗,不停鼓掌到手都快红的听众们,个个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求银雪一抹青睐,他们不断地拋些碎银、散花上台。

    哪怕这些举动只换得银雪厌烦的一瞥,也能令他们欢呼再三。

    真是奇怪,正在后台待命的宝坊频频蹙眉,今夜不知怎地,总是眼皮儿跳个不停,心神不宁,明明和平常的夜晚没什么两样,为什么自己却如此地坐立不安呢?彷佛上台后,会发生什么……

    她不自觉地啃咬着手指,拚命压抑那股不安。

    「轮到妳上场喽,宝儿。」负责弹琴的阿金,悄悄地朝着后台的她说。

    「喔。」

    猛烈地摇头,苏宝坊甩掉笼罩在心头上的乌云,跃上台去。「莺莺姑娘!」

    「出来了,出来了,宝主儿!」

    一见到她那俊俏迷人的华丽装扮,群众里西拥护着她这反串小生的姑娘家们,忽地蜂拥而上大叫着:「宝主儿,看看这边!」、「宝主儿,让我摸摸!」

    「别急,先让我唱戏吧!」宝坊帅气的一眨眼,朝她们挥挥手,拋了个媚眼大摇大摆地走上舞台中央。

    「宝主儿俊死了!宝儿妳好俏喔!快看这边!」可是姑娘们不放过她,拚命在底下大喊着,争相扔花与丢手绢儿、投情书给她。

    这也难怪,毕竟看过来、看过去,到处都是那些皮肤粗黝、黑不隆咚的莽汉,这些身心早熟的乡下姑娘,只能把少女情愫寄托在像宝儿这样俊俏美丽的反串小生身上。

    白裡透紅的粉嫩肌膚,朱豔而誘人的小嘴,搭上她那雙黑白分明的晶瑩大眼,超出尋常姑娘家的高挑身段,加上三分嫵媚七分俊俏的戲味兒,舉手投足間隨時都可以令這夥兒姑娘尖叫不已,她們早已經忘記寶坊和她們一樣同為女兒身!一心只想获得她的注意了。

    对此习以为常的苏宝坊(张生),牵过了银雪(崔莺莺),正待一亲芳泽、互吐情衷之际,台下却射过来两道锐利而不寻常的目光,穿透过她的背,烧灼了她,镇住了站在台上的宝坊。

    这种熟悉的刺痛感……

    逐渐加温中的焦虑不安……

    怦怦跳个不停的心儿,燥热的耳根,以及一股明显的凉意从背脊窜起……

    不会错了。这些病征都是出自同一个原因,根据她多年的经验,只有一个人的目光会造成她这种病,只有「那家伙」的眼神!

    宝坊浑身窜过冷颤,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明明自己万分小心,不留下任何足迹供人追寻的,他是用了什么神通广大的招数,竟然会——

    「宝坊妳怎么啦?」见她愣得像根木头,银雪小声地叫唤着。

    可是她满脑子都被惊慌所占领,哪还唱得下去?惨白着一张小脸,宝坊小心翼翼地祈祷着是自己多心,悄悄地将视线往看戏的观众转去。

    不费吹灰之力地,她找到了「他」。

    在五颜六色的群众当中,宝坊根本不用刻意去搜寻,也会看到那格外醒目的黑色身影,那就像是在一片惨淡的色彩中,突然闯进了一个不属于这个地方该有的可怖颜料,眨眼间就将四周给比了下去,鹤立其上。

    她忍住惊喘,后退半步。「我、我唱不下去了……」

    「妳在说什么啊,宝坊,妳不唱要叫谁——」银雪眼睛瞪得斗大。

    「我不能唱,我得马上下去。」开什么玩笑,呆楞楞地站在这儿,岂不是等着他来给她掐脖子吗?那家伙已经找上门来了,自己已经没空再悠哉地唱什么戏,她得马上离开。

    「喂,宝坊,妳别走啊!」银雪死命地拉住她衣袖。

    下头的人也察觉到台上怪异的情况,纷纷骚动起来,尤其是前来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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