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烂摊子。
既然住在家里头没啥不自由,北京城又是她自小玩到大的后花园,背后没有什么重大原因,她又为何会兴起「出去走走」的念头?
这个野丫头,不知又闹什么脾气了。
子蛟默默在心中暗叹一句,上天专门生她来和他作对的,自从认识她之后,他没有一天平平静静的好日子过,偏偏不论她如何为自己带来麻烦,他还是割舍不下苏宝坊……
「公子!这是您点的下酒菜以及上等木墀荷花酒。」捧着盘子亲自上菜的中年妇人,笑吟吟地放下盘子。
子蛟被迫中断思绪,抬起头。「多谢。」
「来,我为您斟一杯酒。这可是我们小镇上首屈一指的好酒,您绝对不能不喝看看,保证您会上瘾的。」
对自身姿色有几分自信的女人,一手端起酒壶,半个身子几乎靠到了于子蛟身上,从大大敞开的领口处可望见那雪嫩丰起的曲线,眉眼带着徐娘半老风韵的她,再一次地朝他拋拋眼色,很显然她想推销的不只是手中的酒。
「您不必如此多礼。」
不动声色地移开身,子蛟巧妙地遮住了自己的酒杯口,阻止了她的「好」意,客套地说:「在下自己来就行了。」
「敢问公子打哪儿来啊?听您的口气与这身贵气的打扮是从外地来的吧?我们这儿很少看到像公子这般人品端正、出色的好儿郎呢!」还不愿死心的酒馆掌柜娘,扭着腰顶了顶他的肩膀。
子蛟蹙起眉,用最擅长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微笑说:「在下是看到了店门口贴着红纸,得知贵酒馆内每到这时辰,就会有一班有趣的戏子上台表演。但看来是我弄错了酒馆,这儿没有戏子,只有装扮得宛如戏子的热情掌柜娘,唉,我也真胡涂。善心掌柜娘可知道外头红纸上贴的戏班子,搬到哪儿去演戏了?」
「呃……」
酒馆掌柜娘的媚笑僵在唇角边,她悄悄地收回了自己不安分的手脚,拉远了一点距离说:「早说嘛,爷儿是为了那个奇怪的戏班子来的?呵呵。我懂,您想看戏是吧?他们马上就会登台了。」
子蛟这才收敛起冰冷的目光,微笑的说:「喔,幸好我没弄错地方。」
掌柜娘干笑两声。「是啊。那么公子您慢慢用,我就不打扰您了。」
忙不迭的远离那位公子,掌柜娘半途被自个儿家的店小二叫住说:「怎么了?您脸色好生苍白,突然不舒服啊!」
那掌柜娘猛地摇头说:「你这二楞子,招子放亮点,中二桌的客倌可不好惹!看他那眼睛就晓得了,不是普通货色。本想尝尝城里来的公子哥儿味道,顺便揩点油水花花。可是吓死人了,那冰冷冷的神色根本不是人。」
「中二桌的客倌不是人?﹗光天化日之下也会有鬼不成?」
掌柜娘猛地敲了他一杠头说:「我这是在给你打比方!蠢才,连这都不懂。总之别怠慢了他,好生伺候着,谁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万一有个差池,不晓得会怎样呢!反正咱们得谨慎点。」
「明明自己主动去勾引他,惹得人家不高兴,这又关我什么鸟事。」无端被打了一顿的店小二,委屈地说。
「少啰唆!那是因为老娘我守寡十年,没见过这么靓的汉子,当然会心痒难忍,想我这些年多安分,也没对谁使过眼色,偏偏大姑娘头次上花轿就碰上一座大冰山,咋。」
还怀着些许的懊恼,她扼腕的眼神,不由得又瞟到酒馆中央的男子身上。
唉,真是个好男人。这肩膀是肩膀、腰是腰、脸蛋是脸蛋,用一个「俊」字带过嫌不足,加个「俏」字则嫌太脂粉,该怎么说呢?男人就该生得如此这般,端端正正、刚刚挺挺、俊俊秀秀地……可惜,真是太可惜了,要是自己再年轻个十岁,他一定不会这么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