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
忽然觉得可怕,她活到几百岁时,会变成什么样?成天躺著呻吟吗?
「生老病死,周而复始。打断了环节,天理停滞,天下终将溃乱。」
列忌觞的声音如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令人生畏。
「那么……死是必要的了……」她低语。
列忌觞的脚步飘忽,足下如飞,她努力赶上,就怕丢了师父。
不知怎地,她觉得他们走的不是路,四周雾茫茫的,不见星也不见月。破庙明明是在林中,脚下踩到的却不是杂草,也不是土石。
走了不到半刻,忽然见到一方水潭,有名男子形容枯槁,站在水边垂泪,手中抱了好大一块石头。
「他该不会……」余儿脱口而出。
「正是。」
心口一阵纠结,好似有人把她的心当湿衣绞乾。
「是他心之所愿,你难道不服?」
是啊,她又是谁,想强迫人活下去?她只能无助摇头。
那人忽然狂喊一声,往潭中跃下,余儿用手紧紧捣住眼,水声扑通时,她如遭雷殛,疼痛地几乎要昏去。
同一瞬间,背後贴上烫热的手掌,掌心如吸石,她的锥心之痛,竟源源流去。
那是……师父?
她急睁开眼,看到水面平静无波,四周雾已散去,她转过头来,师父仍在身後,缓缓将手抽回。
心口仍隐隐抽痛,但浑身上下舒服多了。
这是师父的神力吧?她转身仰望他的脸。他的眼神晦暗,隐隐含著什么,但她怎么也捉摸不住。
「师父……他人呢?」她硬著头皮问。
那人就算石沉水中,魂魄也不会……待在那里吧?
「他被我送入幽界了。」
「……喔。」
她低下头去,心口虽不再剧痛,却如被那颗石头沉沉压著。
「你会习惯的。」
她会吗?这样的事能习惯吗?如同战场兵卒,杀戮成了家常便饭?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但如果师父能……她一定也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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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回破庙,她已浑身虚脱,连疼痛的气力都没了,仍是不敢透出半分倦色,咬著牙跌跌撞撞跟在师父後面,虽然迷雾中走了不过半刻,却像是已走断天涯。
破庙里一柱巨烛,列忌觞两指一搓烛心,毫不费力就点出火来,余儿努力要睁著眼,眼皮却自有主意地一丁一点下滑。
「去睡吧。」
余儿惊醒过来,自己的身子正如钟摆似的晃,赶紧站定了,不太确定地看向列忌觞。
师父手指著的,是她昨晚睡的乾草堆,她急忙四望,没错,是只有这一堆而已,没有别的地方可再当睡铺。
「不不,师父您睡,我在炕边靠墙坐著就成。」
他没接口,连眉也没挑,但她只看他一眼就没气了,乖乖蹭到乾草堆上坐下。
好可怕!这一定就是什么「不怒而威」了,她不知打哪儿听来的。
她若占了唯一的睡铺,师父难道还得再打坐一夜?
看著师父无声坐下,身形悠然,没有特意作姿打坐,缓缓闭眼,就不再动了。
好像连呼息也没有呢……
她跟著闭上眼,本想依样画葫芦,没察觉自己身子慢慢歪倒,成了蜷起的一只小狗。
列忌觞缓缓再睁开眼,凝望那打著呼的小嘴。
「该顶的,我没有避开,你不必马上跟来修诫我吧?」
列忌觞的声音低而沉,似不愿吵醒对面睡死的小人儿。其实她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