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像是捡到的。”
父子俩都笑了,交握的手掌传递出彼此的热力。
父亲愉快地说:“妈妈很辛苦,本来想说你两个姊姊长大了,可以轻松一下,怎知道又蹦出你这个小子,尿布奶瓶都得重头来,偏偏你又特别顽皮,刚会走路就知道摸到餐桌边,踮著脚尖偷吃菜,吃到梗到,还是妈妈又打又槌的,才让你吐出来。你呀,从小就是这样,老让妈妈担心,现在念高中了,要乖一点,没事别拆开电视机,搞到送修,害妈妈不能看电视;还有,大婶婆是很长舌,你也不要在她皮包放金龟子,没吓到大婶婆,反而吓到妈妈,知道吗?”
“知道了。”他咧出孩子般的笑容。
“将来念大学选志愿的事,就去请教你姊姊和姊夫......”
父亲身体晃了一下,忙按住太阳穴,闭上眼做个深呼吸。
“爸爸......”不知是否错觉,在幽暗的夜光里,他似乎看到爸爸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说话声音也有些中气不足。
“爸爸没事,有点头痛而已。”
“喂!下面的人!你们还好吧?救护车快来了!”有人在山路上头大喊。
“谢谢!我们很好。”父亲大声回应,回头将他的止血带松了一下,再扎紧,又握紧他的手,“阿廷,再忍耐点,别怕,爸爸会陪著你。”
“爸爸,我大概要开刀吧......”只要让爸爸握著,他就很放心了。
“对了,你进开刀房,爸爸就不能陪你了。阿廷,你很聪明懂事,要学著自己熬过来,以后要听妈妈和姊姊的话;还有,爸爸的钓具都给你了,用过之后记得用肥皂水擦干净,放在报纸上晾干,这样才不会发霉......”
父亲的语气愈来愈急促,好像是在交代什么事情似地一一说明。他心中突然涌起强烈的不安,急欲坐起身子,想要扶住摇晃不定的爸爸。
但他坐不起来,大腿疼痛加剧,超过他所能忍耐的极限,痛楚直接袭上他的脑门,让他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朦胧中,他听到喔咿喔咿的救护车声响,还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有灯光朝他这边照过来,他眼睛勉强张开一条缝,想看看爸爸到底怎么了。
可是,他看不到爸爸,却感觉爸爸的大手慢慢松开了......
“爸爸!”他声嘶力竭大喊,泪水迸流而出。
“快......先救我儿子上去......”
这是他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爸爸的最后一句话。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张奇廷在宿舍床上翻个身,睁开眼睛,不自觉地去揉揉右大腿的旧伤。
揉了一会儿,根本不酸不痛──他垫起手臂当枕头,望著天花板发呆。
星期日的午后,微风从敞开的大窗吹进来,一只不知哪里来的蜻蜓也跟著打转,上上下下飞了一圈,停在他床边的栏杆上。
他伸出指头去碰,蜻蜓翅膀振动一下,一对大大的眼睛好像向他张望,旋即拍拍翅膀,飞出窗外,消失在蓝天白云里。
他跳下寝室高架的床板,伸个懒腰,心头感到空荡荡的,好像得找些什么东西来填满,不然他会空虚得难过。
这是一种想见到亲人的感觉吧?他按捺不住强烈的渴望,翻出系通讯录,盯住郑雨洁的地址,脸上有了一抹微笑。
打理好服装仪容,他走路、搭捷运、转公车、迷路、问路,花了两个小时,终于摸到这间有个小庭院的一楼公寓大门前。
按了门铃,很快听到声响,门边的对讲机灯光亮起,他面对摄影孔,笑嘻嘻地摇动双手,挤眉弄眼地打招呼。
“你找谁?”里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