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凄测之声,让王伯岩吓醒,慌张地说:「一天,你昏了一天。李迟风……嗯!听说被关在总兵衙门府,街上闹得很,什麽消息都有,就没说他死的,所以应该还活著。」
「哥,你……你过来。」燕姝轻声说,等他靠近,一拳捶他的肩,却没力气,「你为何也骗我,骗我去招降……让我做了不义之人?」
「我没有,我也被蒙在鼓里呀!李迟风虽和我有不快,但他曾有恩於我,我再糊涂,也不会害他。」王伯岩哭丧著脸说:「我现在也急呀!我们如今都成了罗龙文之流的人物,那些海上兄弟绝不会饶我的。」
迟风说,绝不饶你、绝不饶你……燕姝突然悲哭出来,从未有的揪人心肠的声音,哭得呛痛酸楚,一发不可收拾。
「燕儿,别再哭,你从不哭的……」王伯岩手足无措说。
俞平波走到房门口,站了一会儿,神色肃然。
燕姝抬头一见他,立刻止住泪,喘著气问:「他……死了吗?」
「没有。但他伤得很重,大夫正在替他医治。」他说。
「怪,要处死的人还疗伤?我不懂。」王伯岩说。
「这意思是……戚大人不会让迟风死,愿意谈归降议和之事,对不对?」燕姝抓到一丝希望问。
「戚大人还是非除去这贼首不可。」俞平波低声说:「只是当众问斩时,贼首太赢弱了,不太好看。」
「等伤好再杀?大荒唐了!」王伯岩冷哼一声说。
燕姝的泪已乾涩,人彷佛是空的,只盯著俞平波静静的问:「你自始至终都知道内幕,知道『招降』是假吗?」
俞平波本是义正辞严,但见她凌厉的眼神,莫名地心虚说:「你很清楚沿海各地倭寇为祸的惨状,你出生时还差点遭毒手。剿寇几十年,军民疲惫,大匪擒不到,小匪抓不完,这回好不容易逮到李迟风,为了靖海疆,任何有良知的人都应该齐心协力的。」
有良知?燕姝冷冷的说:「李迟风已为朝廷立功,徐首辅答应封他总督一职,他也将确保海疆平定。你们一搅局,不是又要制造新的混乱吗?」
「一个海寇入朝堂当总督?燕姝,你太天真了,那闽广可是会成为走私者及倭人的天堂啊!你……千万不要被他迷惑,海寇都是没仁义道德的!」
这话太刺心,她说:「迟风说,你们利用完他就会杀他,我还说戚大人是正义化身,要他相信我,却没想到堂堂大明亦没诚没信,这算有德吗?」
「他杀人如麻,还求什麽诚信?」俞平波说:「我明白你的气愤,但李迟风一死,海寇如去两翼,以後再也不会为乱,不是很值得吗?」
「不会吗?你忘了汪直死後的严重流窜吗?」她说。
「汪直案是时机不对,如今贼匪已在消灭边缘,大头目不在,就只有坐以待毙了。」俞平波又说。
「我并不那麽乐观。李迟风在海上的庞大势力你们没看到,也非闽广几支匪寇可比,我劝你们三思而行。」王伯岩说。
「没错,杀了李迟风,群龙无首,恐怕乱子会更大。」燕姝下床说:「让我去见戚大人,我要和他谈!」
「威大人不会见你的,而且,燕子观已被兵官守护,你暂且好好休养。」俞平波说。
「我被软禁了吗?」她的眼中发出厉光。
「燕姝,我知你太久,惜你的才、爱你的德,更敬佩你向来光明磊落的行止。」俞平波的表情相当沉重,有太多言外之意无法表达,「你是我们的观音,替我们平乱事、除妖魔,我……我不希望你因一念之差,反陷入妖魔之手。」
他离去後,那段话仍在屋内回荡不绝,字字敲心。
谁是妖魔?在这混乱的局面中,她已弄不清楚。只知迟风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