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看妹妹被我们折磨死的。」迟风不耐烦地说。
折磨死?燕姝像被人打一拳似的,为何他的语气如此可怕?尤其是迟风亲口所言,完全陌生,凛冽似寒冰,穿心而过。
「折磨?王姑娘挺可爱的,你们真忍心下毒手呀?」清蕊做作的娇嗓,分不出她的同情究竟是真是假。
「这是我们海上的规矩,被抓来的人质就绑在海边的石头上,受风吹日晒雨淋。如果对方再不理,就开始割耳断手指……」廖武胜说。
「别说了!听了好恶心。」清蕊猛皱眉摇头,「王姑娘柔柔弱弱的,又是女人,你们真要这麽做吗?」
「女人,当然就怜爱一下啦!」太郎色迷迷地说:「如果她哥哥不来赎人,我们就留著玩玩,反正女人永远不嫌多,不用可惜,是不是?」
迟风突然一个酒杯往太郎大力的掷去,黑著脸霍地站起,差点翻了桌子,狂骂道:「混帐!在我『风狼』的船队里,从来不许奸淫女人,你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太郎的额头蓦地肿了起来,直痛到眼里,但他敢怒不敢言,因为这比他年轻几岁的小伙子是藩主杉山义丰的义子,还可能由他继承杉山家的产业,去参加幕府霸权的争夺战呢!所以得罪不起。
「别生气、别生气!」清蕊拍拍他的心口,安抚说:「我们一向最尊重『风狼』的作风喔!我的好英雄。」
迟风的脸色仍然非常难看,胸口一起一伏的,把清蕊伸过来的手粗鲁地推开,走到窗前,就看到站在长廊上的燕姝雪白著一张脸,神情惊骇。
一切都昏黑而混乱,如急雨狂打,但她彷佛听不懂,但其实又很明白。
他骗她!在他采水果怕她冻饿,诉说两人神奇牵连的身世;背她连夜寻医,悉火熬药照顾之後……他骗她!所有都是谎言,惨惨地骗了她。
李迟风不是伯岩大哥的朋友,而是敌人;他诱拐她,不是善心地想助他们兄妹团圆,而是将她当作胁迫的人质……
给人质吃穿,有愉悦的心,养得白白胖胖,做够傻子白痴,然後在海边当钓饵等死?
没一点心肝,他甚至比严鹄还坏!严鹄从不遮掩妖魔的本性,是一种明明白白的邪恶;但李迟风却带著面具,引她入陷阱,还要她由内心感激和感动。
燕姝紧咬著牙,就怕一放松,全身会崩散,碎成片骨。
九重葛的黯浓紫花印在她身上,彷佛大海衍漫,淹过了她的眉眼,让人不得接近。
迟风也无法动,脚底是沉落的流沙。多少次,他想像她发现真相时的情景,但却从没有想过这种空冷的死寂,连语言都传递不了的凝滞,如游不到岸的深海。
旁边的人也似中了魔咒,直到某处,那午寐起来的鹦鹉「阿奴」迎空高叫,「阿你的头!杀又拉拉!」
燕姝伸直手,白衣袖洒上淡紫。她打开掌心,露出秀白的小瓷瓶,她张嘴,唇阴紫地说:「这是你要的青油口脂。」
清蕊像穴道被解开般,踉跄的跨出门接过瓷瓶,「我要的?哦!是……是我要的。」
燕姝不再说话,转身离开那团紫色,沿著长廊走回她的院落,不!应该说牢房。她进到屋内,僵硬地关上门,并拴住,牢房不都是锁著的吗?
她拿起妈祖像接著绣,彷佛刚才不曾离开过。只是手颤抖,针直刺到手,她却不觉得痛,倒像扎破了什麽,水汨汨地流出来,人一迳的浮在半空中。
清蕊敲著问:「王姑娘,我们谈谈。」
手里的妈祖,慈眉善目,救苦救难,泛爱众生……
门外的吵闹一阵子不休,突然,有人脚一踹,门砰地大开,燕姝依然低头刺绣,像个聋子一样,不受丝毫影响。
迟风的悍气全在他暴起的青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