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将近八点,教学大楼旁三楼的图书馆寂静无比。会静,因为除了几个全额生,再没有其他人。
即使没什么人,空位相当多,何澄空还是捡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缩在那里掩藏住自己。她已经窝在那里快两个小时了,摊开的书没翻上过一页,原因是坐在她对面、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却不谈一句话的江海深。
几天前,正确地说,是那次不愉快的午餐,他弄伤他自己的手那天之后开始,不管她走到那里,他都像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似,总能准测地侦探得出。往往她刚坐下不到三分钟,他就出现了。悄无声息地,如幽灵似的飘到她身旁。
虽然他没有带随从的习惯,总是自己孤高一个人,可存在感太强,即使悄无声息,每每自然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连带地,何澄空也必然一次次成为宪惠章伞议论八卦的对象。
这倒不打紧,反正她可说是习惯了。而且,也不是没好处,至少,一班看风驶舵的人不敢再欺负她。江海深的态度前后并没有明显的太大变化,只是有种微妙的氛围转变了,使得笼罩他与她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微妙,而那些人就是有那种本事嗅出这微妙的不同。
从头到尾,江海深都没有演戏似的高叫说,这是我的人,不准任何人再动她一根寒毛。就像一开始,他也没有大声宣言说:这个全额生太不受教,好好教训她。可那班人揣摩上意,神经是那么灵敏,因为他们态度的骤变,使得何澄空惊觉到江海深与她之间那诡魅的气流。
这些天,他都这般悄然无声地出现,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要她在身旁,一句话也不说,无声看著她,若有所思的,仿佛在思量什么。
这令她很不安,却又不知到底为什么不安,又不安些什么。
“江......呃......”她合上书,竟然嗫嚅。“已经很晚了,我......嗯,我必须回宿──”一边站起来。
“再待一会。”他握束住她搁在桌上的手,牵阻住她。
“可是......”
“再坐一会,我想多看看你。”
都已经看了两小时,她也不安了快两小时,这还不够?
她微微蹙眉,自己都没察觉。他伸手抚平她的眉心。“我不喜欢你皱眉的样子。陪陪我,真的这么为难?”
把她问住。
“我不是!我──”唉!他这么平和,她反倒坚持不起。微微轻叹,叹得万般无奈。“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再多陪我一会。我要的,就这么简单。”
好吧。陪就陪吧。
气氛太宁谧,突然让她觉得,破坏了太不该。
她重新坐下。他的手还握著,她挣动一下,想抽回手,不料他握得更紧。她抬起眼,撞上他搜索似的眼神,心底没来由一慌,忽然间承受不住,无法与他对视。眼眸一低,低垂下几分无缘故的慌乱和无所适从。
他们的影子映在窗户上。夜色衬成底幕,玻璃窗成了明镜,清楚无遗照映出她那一低头的疑似羞红,与他那一握手的强悍霸道中的疑似温柔。
“谢谢。”低得略沉的静静嗓音。
却轻击她心田一下。无法不诧讶,掀起浓密的睫眉,盯望住他,好似从不认识他。
江海深?!他居然在跟她道谢!
“很奇怪是不是?”性格英俊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我也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这样的江海深,何澄空有点不习惯。连带让她觉得自己也变得很奇怪。
“你能不能放......放开我的手......”甚至无法完整不结巴说一句话。
他轻轻松手。她迅速一缩,将手藏到桌子底下。
“百~万\小!说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