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游戏认了真。
昨夜过后,她不住地自问,若今日换作另一位男子与自己亲近,能忍受吗?能吗?
她知道不该有如此的想法,不该放纵感觉,不该在意著他的人,但知道归知道,一切……似乎是迟了。而心中隐隐忧虑,假若有朝一日局势生变,她是否能不顾他的感受,背他、叛他,且潇洒地由他身旁走开?
带笑的眉眼染上微乎其微的惆怅,心头有无数个结,教她淡淡叹著。
这声轻叹感染了同车的老太爷,他亦唉唉地逸出一声长叹,却是带著浓浓笑意。
“我还听腾济儿那孩子说,冥小子让一小队人马先行赶回白苗鹿王府,说是回去传消息,要众人赶在咱们抵达前准备好婚礼的大小事项哩。瞧,他还挺急的,巴不得快快娶你进门。
“我告诉你呀,你嫁了他,可不能光陪著他,一天至少得同我下五个时辰的棋,听到没?咱儿本来还同他冷战,但既然他跑去丽京娶你回来,我索性也就原谅他了。你乖,冥小子讨厌咱们下棋,咱们就联合起来恼他,偏偏天天下棋给他看。”
淡菊侧过脸蛋,甜甜一笑,轻声道:“他派人回去准备婚事?”点点头,她语气略顿,眉眼稍敛,“是呵……他是挺急的,巴不得快些迎娶我,这很自然……”再自然不过了,为了什么?呵呵呵……不就是为了那只戒指。
她当上花魁,脱籍青楼,嫁给自己选择的良人。她告诉过他,这是自己心底的愿望,而他则是被逼迫著为她达成。
她嫁他为妻,然后,就该把戒指还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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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鹿苍冥行事全没个准儿,脑子里转些什么只有自己知道,马队入白苗后又行半日,途中来了一队人马相迎,他忽地命腾济儿去知会淡菊下马车,改乘八人大花轿。
迎亲队伍采的是白苗的风俗,众人身穿斑斓衣裳,胸前斜系著红彩带,也有吹锣打鼓,也有跳舞歌唱,一群苗部女子对著淡菊蜂拥而上。
瞧著眼前阵仗,淡菊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一帘布幕绕著她围起,女子们又叫又笑,七手八脚地扒光她的衣衫,将锦红霞彩的嫁衣套在她身上,为她挽起发,戴上银饰珠帘,一张俏脸在珠帘后若隐若现。
反观新郎倌就轻简许多,只随意地在胸前系著一朵红彩,接著队伍敲敲打打,沿途好多人家都出来观看。
鹿王成亲在白苗是何等大事,淡菊坐在花轿里,头盖珠帘,身穿嫁衣,耳边传来热闹的炮竹和锣鼓喷呐声,心头还有些茫茫然。
就这样,她被一路抬进鹿王府邸,应付接下来一连串的习俗,任由几位大娘扶著、牵著,只知道鹿苍冥就站在身边,两人拜天地、对老太爷下跪叩首,然后夫妻对拜,周遭忽地欢声雷动,好多好多的花瓣和谷粒当头撒下,撒得她跟著躲著、叫著,最后靠进他怀中吃吃笑著。
可不可以稍稍放纵一下?将那些复杂的人事物全抛得远远的,就当彼此相爱著,有情人终成眷属。
“教我跳舞。”她大胆地拉著鹿苍冥的手,朝大庭中围著火、跟随琴鼓节奏开心舞动的男女老幼冲了去。
“我不会跳。”虽如是说,鹿苍冥仍乖乖地由她拉著走。
“会,你会跳。”她仰著头,略略踮起脚尖,吐气如兰:“你要不要帮人家除下珠帘?我瞧不清楚你呵……”
他像被下了蛊,五指伸去,缓缓拨开遮著她脸容的银珠串子,目光转为深沉,瞬也不瞬。
双手摇著他的单臂,淡菊随著乐音哼著曲儿,两只脚已不安分地动著、踢著,粉颊红扑扑,有两个深深的小酒涡。
“赏你一个吻。”她忘情轻喃,脚尖一踮,唇轻轻印著他的,如蜻蜒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