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先回去再说。”柳蝶苏对雷依旧不停叫骂,颜云飞制止住她过於激烈的挣扎,凝重地说。
瀚阿於是默默抱起意识已不甚清楚的浅娘,向来粗犷而爱笑的脸上,只剩下心碎的痕迹……
兰桂看著他痛苦得流下男儿泪,心里更清楚——无论她多麽努力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讨他的欢心,这个男人却永远不会属於她。
瀚阿的心,没有一丝保留地,完全交付给同一个女人了……
☆☆☆☆☆☆☆☆☆☆
日暮时分,远处稀稀落落的炊烟清楚可见,然而在柳宅中,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张罗晚膳。
浅娘体内的毒渐形扩散,瀚阿请来的大夫皆无功而返,他们几人只能坐困愁城,眼看著她的生命力一点一滴流失,却无计可施。
“换我来照顾她。”柳蝶苏走到床沿,摇摇瀚阿僵直的身体,想让他去歇会儿。
可是瀚阿坚持不走,捧著浅娘的手贴著自己的脸,头也不抬地说:“别管我,我还挺得住。”
她是他唯一的眷恋,如果她走了,瀚阿真的不晓得自己还活不活得下去。
“好吧。”瀚阿的心情,她能体谅。颜云飞还为宿疾缠身的时候,她何尝不是跟瀚阿一样,宁死都不肯再错过与他相处的机会?
爱情哪,就是这麽绝对!整颗心、整个人都交付了,还生怕给的不够,会让对方无意间就失望了,悄悄离开。
但他们都做得这麽用心、这麽认真,上苍为何还要一次次捉弄他们,不给圆满?柳蝶苏好迷惘……
“叩叩!”颜云飞推门而人,一身风霜的匆忙让他更显疲累。
“找到了吗?”柳蝶苏问。
白崇胜寺回来後,雷就失踪了,连个只字片语都没留下。
“除非他自己想回来,不然我想我是再也看不到他了。”雷杀了西门放的事,颜云飞很想怪他,可他不能。
雷像个兄长,无时无刻总在他左右帮助他,就连这最後一次亦然。
他明知道这麽做,会惹得天怒人怨,甚至颜云飞本身都不谅解他,但他还是做了。
彷佛一个仪式,雷已觉完成使命,所以颜云飞早有心理准备,他这一去,恐怕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对不起,我是心急,并不是真的有心责怪他。”雷的行为也许偏颇了些,但他对颜云飞一人的重情重义、对师父承诺的认真看待,都不容许她这个外人来批评。柳蝶苏在思考过後,才惊觉自己的鲁莽,可是雷已走,她连句抱歉都来不及说。
“他会知道的。”颜云飞对她露出微笑,迳自走向瀚阿。
“你想试吗?”他问,并且了解瀚阿听得懂。
许久,瀚阿没答话,直到颜云飞转身欲走,他才说:“看来,我已经没有选择的馀地了。”
“什麽意思?”柳蝶苏警觉的看向他们两人。
“用我的血。”这是仅剩的方法了。
“天!你不是说……”退倒在一旁的木椅上,柳蝶苏最害怕的事终於成真了。
尽管不确定结果是更好,还是更坏,浅娘仍得凭著颜云飞的血冒一次大险!
如果……如果他的血液因为不再含有剧毒,无法发挥以毒攻毒的效果,浅娘又会变得怎麽样?
他们一心想救她,岂知会不会变成她的催命符呢?
“这是现在我能想到唯一的一步棋了,瀚阿,你必须知道,这件事……我不能保证。”
“嗯,你尽管放手去做吧!”事到如今,瀚阿也没有别条路可走了。就把浅娘的命运、连同他的一生,全都交给老天去安排!
☆☆☆☆☆☆☆☆☆☆
深深的夜,夏虫开始肆无忌惮地嘶呜,彷佛这麽叫著,春天就被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