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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的废墟呢?涵娟不敢相信自己说了,这样对待承熙和他们的爱情,是残忍的杀手吗?

    不!承熙向来宽仁,终究会体谅会明白的,她真需要他的“合作”,否则她无法完成属于他们两个人一生中最大的计画。

    她又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呆,才慢慢收拾烛火踏出公寓。

    漆暗处,突然一个黑影闪出,把涵娟撞向墙壁,她头猛击一下,痛楚及昏眩由脑中央向四周如波扩散,倾跌站不住脚时,那人又侵入她的唇舌,粗暴著吻她。闻到那熟悉的味道,波淹成大浪,她全身瘫软在他的手脚间。

    愤怒的声音响起,几乎咬到她的耳朵:“我不服气!为什么你跟我就不会成功?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吗?人家说真正的爱情是同甘共苦,你为何不肯和我吃苦?是因为不曾爱过我,或正如我小阿姨说的,你是嫌贫爱富,看高不看低的人?”

    “我好难受……”因他的摇晃,涵娟觉得心胃翻扰,人扯散得话都说不出。

    他持续著暴戾阴森:“一个男人被至爱的女人背叛是多痛的感觉,你知道吗?你明知你对我多重要,为何要做这种事?你刚才每句话,就如拿钉锤敲进我的血肉骨髓里,为何不问问我的想法?叫我来就来,去就去,我就那么窝囊被你操纵一生吗?!”

    不,不要恨!涵娟用尽全力忍痛说:“不要诬赖我!我若不爱你嫌弃你,怎会跟你那么多年?为你,我不看别的追求者一眼;为你,我照顾你父母弟妹,放弃月河彩虹梦,我付出还不够多吗?我头好痛,好累好累,再撑不下去了……”

    “我该感谢是不是?”他仍是狂怒:“或许你当初就不该理我,没有我们,就没有痛苦!升什么学呢?还不如当我自己的小工人,也不必你的付出牺牲……”

    “熙……”她再也说不出听不见了,因为他一放手,她就昏厥倒地。

    “娟……”他叫著。

    黑暗只是一瞬间,很快的她又感觉到漩涡似的翻转,身体向地心下坠,手不禁在空中乱抓著说:“……救我,我得起来……我不要死,不要像爸爸莫名其妙死,也不要像妈妈得脑癌死……我要活下去,熙,我要活下去……”

    她耳膜里都是自己的哭声,呜呜呜,惧怕又无助的,挣扎著不知有多久。

    当眼睛能再度看清楚时,承熙坐在楼梯间,紧紧抱住她,布满红丝的眸子里都是泪,形容狼狈但已恢复成原来的承熙,不再是方才那地狱来的复仇使者。

    她抬起无力的手轻触他的脸:“熙,不要恨,我们最亲最亲,不能恨呀!”

    “亲得就像连体婴吗?分割痛,不分割也痛……”他仍有哭过的哽咽:“为什么?你尽可以去美国念书,去多久都没有关系,为什么要用嫁人的方式?根本没有必要……”

    “我嫁人,你才会死心呀。”她说:“我是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但我也不能留下你,我怕你在原地等我。熙,你也必需走,娶章立珊跟著『普裕’走,那是你最好的机会呀!”

    “为什么迫不及待走?我就偏爱这里,这里有我们的童年少年,有我们最美好的岁月,每个角落都有你,我不嫌它脏、乱、贫、贱,它是我们的家。”他说。

    她摇摇头,慢慢的,用仅余的力气说:“我来讲个故事。”

    然后她以缘尽交代前生的口吻,诉说十五岁在内巷找他不著头痛初犯,考托福申请学校又放弃的种种……最后提及她那最秘密的身世。

    承熙并没有讶异,涵娟自幼行事想法总与众不同,有个离奇的身世也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王子,她才是那个谪世的公主,既不能帮助她,就必需放开她,将她让给另一个有能力的男人,不是吗?

    他开始锥心地体会到,涵娟想将他推给章立珊的那种煎熬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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