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阿力拚命鞠躬道歉。
杜蕾儿鼓著双颊,一声不吭。
阿力从没哄过女人,也没想过要哄,一件事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哪可能因为几句甜言蜜语便倒黑为白?
什么生同衾、死同穴,明明是不可能的事,却要说得震天响,太奇怪了。
他绝对无法强迫自己说出那种做不到的甜言蜜语;然而,遇到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他呆呆地站在她的车旁。
杜蕾儿照样一句话不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力只晓得,他腰弯得快断了。
「请我吃饭。」她突然哼了一声。
「啊?」他没听清楚,实在是腰腿麻得影响了听力。「你再说一逼。」
「我说,你煮一顿饭请我吃,我就原谅你。」
他搔搔头,好为难。「可是我不会煮饭耶!」
「我不管,就算你把厨房烧了,也要弄出一顿饭请我。」她恶狠狠地瞪著他。「为了等你,我中午和晚餐都没吃,你敢叫我自己去找吃的,我砍了你。」
他绝不是怕了她的威胁,只是想到,她竟为了他两餐没吃,心里真的有一点点抽疼。
「那我烤番薯给你吃好不好?」那是他难得会弄的几项料理之一。
「无所谓,能吃饱就好。」她说。
「你等我一下。」他转身,没一会儿消失在黑夜里。
好半晌,田野里只余虫鸣鸟叫声。
杜蕾儿一个人坐在车里等,倒也不急。
深秋的风有些凉,白天看起来绿油油的翠,一入夜变成了幢幢的暗影,有些像她现在的心情。
跟阿力其实也不算太过深交的朋友,不过是偶然在路边相遇,一起吃了几顿蔬果餐,她却养成了一遇到不顺遂的事就来找他的习惯。
说他会安慰她吗?也不是,他嘴笨如木头,再怎么敲都敲不出一顿好听话来。
但只要与他肩并肩坐著,享用那得来不易的甜美蔬果,她的心情就会变好。
黑夜里,偶然几点红光闪烁。
「大概是阿力在生火烤番薯吧?」她想。
果不其然,十五分钟後,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随著夜风传来,带著一股温暖的氛围,轻轻地围拢住她。
风突然变得不冷了,她的心慢慢地热了起来。
情不自禁地,她打开车门下车,朝著香味飘来的方向走去。
「噢!」突地,她一只脚陷入掘得松软的土地里。
「完蛋了。」她轻咒一声,意识到一双好鞋大概要报销。这鞋外表虽然普通,却是最适合「跑」业务的特别订制鞋,纯牛皮、鞋底加厚、气垫……
「哇!」她才想著,一只大掌揽上她的肩。
「蕾儿。」是阿力。
「你吓了我一跳。」既然是熟人,她就不客气了,攀著他的臂,爬出泥地。
「对不起,我听到你的声音,所以过来看看。你怎么不在车里等我?」
「我闻到香味了,忍不住过来瞧瞧番薯烤好了没?」数一数,她从云林上台北读大学,又在台北工作、创业,这八、九年间都没吃过现烤的番薯,几乎忘了烤番薯原来这么地香。
「快好了。」他说著,拦腰抱起她。
「啊!」她大吃一惊,搂紧他的脖子。「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抱我?」
「我怕你又踩进田里,会踩坏新种的高丽菜。」
「你……」果然是个笨呆子,她越想,忍不住……「呵!」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有些了解自己为什么喜欢来找这只毫无情调的笨牛倾吐心事了。
因为他「诚实」得叫人吐血;常常,那当头一棒会让她沉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