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对我说说你的家人吗?我的家人我可是全都对你说了耶。”
其实也不能要求洛克也公平的聊他的家人,毕竟,她这个人原就是这样,健谈、好打抱不平,所以在 UB中,才会认识了一票又一票的哥儿们。
“我的家人……。他已经听过予琴说她的家人了,但是比起她,他真正的身世背后所背负的心酸,却是不提也罢,“我是被我的养父母所收养的独子。”
“收养呀?”予琴忘了正在吃的鱼,一种怜惜的心情由然而生,“我就知道,你和我们也是同一挂的。”
同一挂?她永远有一些台湾最通俗的话,“所以啰……”洛克耸了耸肩,表示她所说的就是一切了,闭口专心吃起他的晚餐。嗄?就“所以啰”没别的了吗?
“吊我胃口?”她不满的噘了嘴,大声的抗议了起来,“你是在哪里被收养的,你完全没印象了吗?”
洛克笑不语。她永远是那么直肠子吗?三十二岁的人了,她不怕这么的直率会遭人欺负吗?他不由得开始为她往后的人生担心起来了。如果她往后就与他要一辈子被困在这无人岛的话,那倒是不用去在乎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因为就只有他,与她相处,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但若是有朝一日,他们回到文明社会了,她会继续这么直率的过她的人生吗……
“不公平!”她的大声抗议,中断了他的忖想,“我有几个兄弟姐妹全都告诉你了,你却不吭声。”然后她赌气似的转身背对他,“你真是个道地的香蕉!”
“香蕉?”这又是什么通俗语了?。我不懂,我怎么会是香蕉?”予琴霍然的转回身,“香蕉的外皮是黄的,可是剥开了后,里面却是通体的白,这是比喻你们这些ABC,外表是黄种人,其实里面已经完全西方化了!”
“不,我没有西方化!”听完她的解释后,洛克随即冷冷的否认。
“怎么会没有?西方人重隐私,不爱与人分享心事,你就是这样。”予琴蹲到了他的面前,望着他有些寒意的双瞳。
突然,他抬起眼皮,冷厉的瞪着她,见状,予琴明白他有心事,绝对有!
“我命令你说,快点!”跪在他的面前,她毫不惧怕的要求,“证明你不是香蕉,说!”
“说?你要我说什么?”洛克一把推开她就站了起来,“我是孤儿,出生于文革的末几年,父母与老仆都在文革中,不幸被蹂躏至死,你要我说什么?”他霍然的转了回来,高高的俯视着她,“说我很怀念我的祖国吗?不!我恨极了那血腥拆散我全家的政权。你要我说,我很乐意成为自由国家的美国人吗?不!那是大美国民族主义者,强迫我去喜爱。事实上,我就像失了根的浮萍,没有一个地方是我能顺理成章且出于乐意去居住的。”
洛克吼完后,被推倒在地的予琴,完全忘了要坐起,就这么呆怔的半个身体趴在沙滩上。斜阳透过了他强壮的身体照射了过来,她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她却能感受到有一股快要爆发出来的怒火,正隐隐约约的从他的身体里幅射而出……
太,太震撼了!原来洛克这个洋名,不是他的真正记号,却是他脱也脱不去的记号啊!
“你知道我必须如何才能不崩溃吗?我必需靠写作,一直不停的写作,如此一来,我才能忘掉这些,忘掉属于我血缘中的悲哀。”他再度呐喊,“我的祖父,满清未年的德伦贝勒爷,就像满清亡族,在任何一个政权中注定被斗争,他撑过了日本侵华时的利用与蹂躏,但却撑不过共产党的对待,死后,留给他儿子,也就是我父亲太多要背负的重担。在我祖母也过世后,他们一整个流亡在英国的族人被以送葬的名义给骗了回来,我就在那一年出生,那时,文革已经展开,我们全部被斗争、清算,然后流放到新疆接受劳改,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