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寻寻在荷花池边的石椅上坐下,从手提袋中拿出一封信读了起来。
嗯,写得实在好,文情并茂,真不愧是中文系的才子。
她客观地评论著,有点事不关己的味道,似乎这封信的收件人并不是她。
读完信,她望著池中一枝白色的荷花发呆:仿佛什么也不想,又仿佛想著些太缥缈遥远得让她捉不著的什么……
「嘿!就知道你一定又在这里!」
头顶上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紧接著一只手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下。
「婉清,你下课啦!」寻寻向来人打招呼。
「是啊!你在这儿想些什么?这么出神?」叶婉清也在石椅上坐下,随口问著,并不指望得到答案。她望著好友迷惘的神情,觉得她一点也不像是经济系的学生,老是斤斤计较数字与图表。
「今年的荷花开得特别好。」寻寻答非所问。
「胡说八道!」叶婉清噗哧一笑,「今年的花开得好不好,该由我这个园艺系的来评断。告诉你,这一片荷花快完蛋了,就要被那些螺给啃光了。你没看见到处都是那种橘红色的外来客吗?我看你这迷糊样,你确定上次来学校求才的外商公司真的录用你了吗?」婉清取笑地说。
「养螺吗?」寻寻回复她经济系学生的本色,「嗯,养螺的收益肯定比种荷花来得高。不过,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学校已经穷到这地步,要靠养螺来赚外快?」
「唉呀!哪有人要吃这种螺!听说难吃得要命,根本不值一文钱!横竖也轮不到你我替这些荷花担心了,明年夏天我们就不在这儿了!」
「是啊,这么快就要毕业了。」寻寻叹口气,「喂,你可别说你那口子打算直接把你从毕业典礼拐到结婚礼堂去吧!要知道我还是个穷学生,没钱包红包的。」
「放心好了,我铁定会等到你领了第一份薪水,才扔给你一枚红色炸弹的,那样才符合经济效益啊!」
「我真是交友不慎,」寻寻开玩笑地抱怨,「经济效益该是由我来说的,我看你是近朱者赤!」
「你怎么不说是近墨者黑?你们这一行的名言不就是无奸不成商吗?」
「好嘛!那你离我远一点好了,免得被我沾了满身铜臭。」寻寻作势往石椅边缘挪了点,故作不满地看了婉清一眼。
「满身铜臭?」婉清嘻笑地往她身上嗅了嗅,「我看还是香得很,不然我们的大才子怎会数年如一日地每天给你写情书?」她指了指寻寻手上的信纸,「看完你的每日一信了吗?」
寻寻把信递给她,「喏,看看吧!他的信写得愈来愈好,将来他如果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奖金至少该分我一半。」
「小没良心的!」婉清捏了她一把,才开始专心地读信。
「嗯,起承转合都有了,用词典雅传神,文笔流畅生动,写得真精釆。」婉清一副文评家的姿态,「你也承认他有才气,人又长得英俊斯文,怎么他追了你那么久,你一点都不心动?再谈一点实际的,姜希圣肯定是做不了穷酸的。听说他们家在市中心就有一整排房子。」婉清的确不解寻寻为何老拒他於千里之外。姜希圣是她们研究所的学长,将来是要当教授的,寻寻若能接受他,总比将来在工作环境中遇见的全都是只认得钱不认得人的市侩要好。
「你该不会连他家房子市价一栋值多少,都打听清楚了吧?」寻寻有点好笑地看著她,真是皇帝下急,急死太监。
「你若真想知道,我也可以打听得出来的!」开玩笑!她的阿娜答可是姜希圣的至交好友,有什么问下到的!
「你这么热心干嘛?」寻寻怀疑地问,「还没嫁过门,就对你另一半言听计从。从实招来,是不是有人要你来当说客?」
「哪里!这叫肥水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