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弋向来知道自己某方面是疯狂的,所以每当她又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她通常也不会责怪自己。只不过这回当计程车司机将她在莺歌的一条小街道上放下时,她忽然有个想法:这下麻烦了。
眼前就是斯云家的工厂,没错。只不过华灯初上,工厂早已拉下铁门歇业,就连那货车司机,在工厂门口停下车之后也一溜烟不知去了何处。薇弋身处这条有点偏僻的小路街,人生地不熟,实在不知该去请问工厂附近的住户呢,还是直接去拍打工厂的大铁门?
暗暗的工厂后面,似乎有较明亮的灯光。薇弋抱着希望从工厂旁的小巷走进去,发现那灯光原来是栋三层楼高的透天厝,并不属于工厂。
薇弋有些气馁,正考虑着要不要去请问透天厝里的住户,突然有人喊她。
“佟薇弋?!”惊奇而又意外的声音。
那嗓音薇弋连作梦都不会忘记!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惊喜地转过头来,看见工厂后面开启了扇小门,从小门里走出来的人,正是斯云。
他疑惑地盯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惊喜归惊喜,但面对斯云,她还是莫名其妙紧张。她咽了咽口水。“我来找你。”
“你知道我住这?”他走近,却仍与她保持一段距离。他的口气像是质问:“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薇弋说实话。“我在路上看到你家的货车,就坐计程车跟着它后面一路走,最后到了这里。”
他怔了怔,有些不可思议。“你跟踪我家的货车?”
“是啊。”薇弋叹口气,这一路还真远。“我在公司附近看到它,不晓得它还有那么多货要送,车绕去大直,又去新店,再去中永和,最后才终于到了莺歌。”
“你坐计程车绕了这么远?”他不置信地瞪着她,老半天才吐出一句:“你真是疯了你。”
“你又不是没见我疯过。”薇弋咕哝着。
这倒是事实。只不过他之前所见过的疯狂跟她今天的壮举一比,都是小巫见大巫。坐计程车绕了大半个台北又上高速公路来莺歌,不花掉她好几千块的车钱才怪。
“你找我干什么?”他的语气和缓了些、人家这么千辛万苦才找到他,他总不能不给人家一点好脸色。
“我要问你为什么帮我付了那只小狗的钱。”薇弋开门见山。“你不是觉得我很可恶?是欺骗人家感情的爱情骗子?那为什么还要送我礼物?”她道,一双认真的眸子在昏黄的街灯中直视着他,防他说谎似的。
斯云倒也没说谎的打算。他坦白:“那是在知道实情之前做的事。事实上你带我去看小狗之后,隔天我就去宠物店付钱了。那时候……”他顿了顿,看着她在黯淡灯光下仍然姣好秀媚的脸庞,还是说了。“当然是想当个礼物送你。”
原来只是一次美丽的失误,并不像她所臆测,他还想给彼此一个转机。薇弋霎时心往下一沉,所有的希望都灰飞湮灭了。
“你可以去把钱拿回来。”她决绝地说。他既然这么绝情,她也可以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会跟老板讲的。”
他耸耸肩,似乎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严重。“也不必做得那么绝。送了就送了。”
那么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难道他们的相遇相识在他来说都不具什么意义?薇弋真要发脾气了。
“你送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无所谓。”他淡淡地说,语气平板得无波无纹,视线也不在她身上。“反正一开始就错了,也不在乎那些钱。”
敢情她今天是白跑这一趟了。薇弋着实气馁,也有些索然。看来今天晚上不只白费心机,更是毫无意义。
“我知道了。”她黯然道。
薇弋正打算乾脆点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