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天的气温一天天回暖,但是一到傍晚仍然是凉风阵阵,今晚,更是少见地下起一场小雨。
万籁俱寂,除了书房里的一片灯火及宪牵声。
威廉坐在书桌前工作,而执意要陪着他做事的珍珠,索性把一大堆布料、棉絮,连同大大小小的针线道具全都搬了过来。
此刻,她正一派恬静地窝在沙发上,认真地缝着布偶。
不经意的,他发现她专注的态度跟他开会工作时有得比。
威廉从计算机屏幕前数度抬头,注视珍珠忙得不亦乐乎的模样——有那么好玩吗?他很想这么问。
「——什么?」原本埋头苦干的小脑袋抬了起来。
威廉来不及板回酷酷的表情,有点狼狈的反问:「什么『什么』?妳是在跟我说话吗?」做贼的反而喊抓贼。
「哦!我以为你刚刚在跟我说话嘛……」无辜地被凶了一道,珍珠摸摸鼻子打算继续埋头苦干。
「哼!」威廉一见她不再搭理自己,大脚丫踹了下无辜的书桌。
「怎么了?」螓首吓得再度抬起头,拈在指尖上的针刺入了皮肉里。「啊!」
「珍珠!」男人立刻飞奔而来检查老婆大人的伤势。他小心翼翼地抓着她那渗血的指头,毫不犹豫的放进嘴里吸吮。
他的舌尖温润湿热,她的小脸则是一片绋红。
「好了……好了啦……」尽管夫妻间都那么亲密了,珍珠却依然感到害羞。
「看妳下次还敢不敢这么粗心。」
「我没有!」珍珠为自己叫屈。「如果不是你突然出声吓我,我哪会刺到手。对了,你刚刚为什么要踢桌子?」
「我——」吃醋!可威廉哪里说得出口?「我高兴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珍珠反正也习惯了他莫名的怒火。
唯唯诺诺的,她试着把小手从他掌中抽出。
「妳还想继续?」威廉握紧她的小手,口气不是很好。「妳已经缝了足足四小时又二十一分钟了,妳到底这么急着在缝个什么鬼?」用字谴句还粗俗了起来。
「威廉!」珍珠吃惊地抗议,还带了点受伤的表情,看得威廉有点懊恼。
「我是说——」深吸一口气,威廉觉得自己在那场大灾难中少掉的不只是一只右手,还有以往引以为傲的理智及口才。「我只是搞不懂妳干嘛急着要把这些娃娃缝好,又没有人催妳。」她这么辛苦,他心疼哪!
「有啊!」不料珍珠语出惊人。「这些娃娃是人家订购的,我当然要如期完成啰!」
「人家?」威廉立刻听出不对劲。「谁在预先订购这些该死的——」见到珍珠二度受伤的表情,他咬牙修正自己的说法。
「我是说,是谁下了这些娃娃的订单?」他好去掐死对方。
「哦!有很多人呢!」珍珠一脸盈盈的笑意。
上回小儿子的周岁生日宴会后,汤米斯因为相当欣赏珍珠的手艺,再加上女儿吵着要,珍珠便送给小女孩一只小松鼠的吊饰。小女孩将它别在书包上,没想到在学校造成轰动,每个人都在问她这造型独一无二的布偶是从哪里买来的?结果,小女孩就带了一堆订单回家。
于是,汤米斯便与珍珠联络,并建议她以预购方式接下订单,亦即变相地把「珍珠娃娃」搬到普罗旺斯来再度开张。
而且才一开张,生意就好得很,雪球愈滚愈大。珍珠也没想过自己的作品能受到这么大的欢迎,对于这种成就感开心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拒绝一张张如雪花般飞来的订单呢?
「原来妳最近就是在忙这些?」威廉口气依旧很差。他不是反对她重拾以往的兴趣,只是,珍珠对那个比豪斯家的男人的热络口吻,令他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