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会封闭自己,拒绝任何人的关心……有些病人还会出现创伤症候群,性格大变……但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家人都要有极大的耐心去包容他。」
「是,我知道。」她的威廉、她的丈夫,这辈子深爱的男人啊!她怎么会没有耐心呢?她重重许下承诺:爱,就是恒久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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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
如同医生所说的,自从威廉清醒后,原先的沉稳温和脾气不复存在,珍珠还没走到房门口,便听见新上任的特别看护的哭泣声,夹杂在他那一大串难听的咒骂里。
「糟糕!」珍珠暗叫不妙,拎着外出购物的袋子,三步并作两步的推门而入,恰巧里头也有人要冲出来,和她撞个正着。
「戴尔蒙太太?」第9号特别看护的一双眼红通通的,颊上还有泪痕。「对不起,我不做了!他太可怕了,刚刚还威胁要杀掉我,诅咒我不得好死。我不要这样受他的气!」
「别这样,史密思小姐,我可以再给妳加薪。」忙了一整天,珍珠累到极点,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慰留看护小姐。「妳也知道我先生才遭到严重的创伤,脾气难免不好——」
「妳怎么还在这里?」一只水杯「咻」地砸了过来,再一次吓坏特别看护。
「等等——」这回珍珠是真的留不住人了。
送走落荒而逃的看护,珍珠返回病房里,关上门后便忍不住说:「威廉,你就不能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吗?我现在恐怕已经请不到任何看护了。」
珍珠原本的好脾气,近来快被这暴怒的男人给消磨殆尽了。
自灾难发生至今,美国仍维持高度警戒状态,大众交通运输的管制出奇的严格。
珍珠是很想立即带威廉回普罗旺斯,偏偏他的伤势比想象中来得严重,除了客观形势之外,医生也建议短时间内威廉不宜远行,于是出院后,她立即就近租了一间小公寓,一边照顾他,一边还得跟在法国的老夫人保持联络,心中更是挂念两个孩子……
说珍珠是一根蜡烛三头烧也不为过。
其中,最令她伤脑筋的,便是脾气日益火爆、意志日益消沉的威廉了。
在这场旷世浩劫里,威廉是少数侥幸存活下来的幸运儿——据说他在成堆的瓦砾里被警犬发现、掘出时,已是脸黑唇紫,只剩下一口气在,加上右手还被重物压住,只得当场截肢才将他顺利救出。
其实,珍珠觉得威廉就算少了条右臂,也无损于他的魅力与沉稳,对日常生活也不至于造成太大的影响,可威廉并不这么想。
「少了一只手的人是我、不是妳,妳怎能明白我的痛苦?叫看护来能干嘛?看医生又有什么用?难道他们可以变出一条手臂给我吗?」说到激动处,威廉更是对珍珠咆哮着。「还有,看看我这张脸——这张像钟楼怪人的鬼脸!」
除了右臂当场被截肢,威廉原本英挺的容貌,被数不清大大小小割裂的伤口盘踞其上,再加上现场高温烧灼下,造成不少或深或浅的灼伤,又出血又流脓,皮肤与肌肉急遽收缩、翻张、纠结,使他的五官彻底扭曲、变形,连到医院做复诊及肌肉伸张复健时,看诊的医护人员也不敢多看一眼。
这让威廉在沮丧于被截肢之余,更是偏激又气愤,认定每个人都在怕他、嫌恶他。
他丧失了对人的信心,犹如身置陷阱的困兽,对每个人大声咆哮,不仅仅是示威,更是悲愤的宣泄,同时也是警告,不许任何人接近他。
「这些都治得好的。只要你的伤势再好一点,就可以去做义肢、去整容——」
「好噁心,我才不要在身上弄什么假手!」威廉高声反驳着,「而且妳骗我!我自己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