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在吃完早餐後,他们驱车前往此行的目的地——她父亲雷湛的老家。
开著车的步惊玉没有答腔。
「不管我说什么,你千万别当真。」
「往哪走?」他表面平静无波,胸口却有一把无明火在烧。这女人有气死圣人的本领。
「走中山北路,我以前来过一次。」雷音乐藉著东张西望来减缓内心的不安,
「台北真热闹,到处都是人。」
越接近她父亲的老家,她心底的退惧与不安就越深,可是,她不能退缩,她答应父亲要把他跟母亲两人的骨灰送回祖祠。
车内一片沉闷。
她突然变得安静,习惯她聒噪的步惊玉不禁觉得不自在,忍不住清清喉咙,「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可能是近乡情怯。」
曾经跟著父亲回来一次,就是祖母过世那一次,父亲带她跟母亲回祖祠祭拜,可是才一进门就被劈头痛骂,最後她跟母亲被赶出去,只因为母亲不是祖父心目中理想的媳妇。
当年十岁的她亲眼目睹母亲和她被一千所谓的亲戚恶毒的奚落和无情的驱逐,也不管那天下著大雨,母亲为了父亲委曲求全的站在门外等了一天。
她当时年纪小,实在不懂一段婚姻为何没有相同显赫的家世就无法匹配,相爱
不是才是最重要的吗?
长大後渐渐明白,有些老一辈人的观念是从古早就根深蒂固,不管时代如何演进,他们只活在自己主导的封闭世界,否定外来的一切。
「往这右转,巷子直定到底,你会看到一问独栋的透天厝。这附近不好停车,你去四周绕一下,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步惊玉口气坚定的说:「我们一起进去。」
「可是会很恐怖。」她试图以轻松的口吻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有我每天替人开膛剖肚恐怖吗?」他难得的幽默。
她噗哧一声,「那好吧。」
於是等他停好车後,两人一同往雷家而去,这—回步惊玉难得主动的握住她的手,令她有些受宠若惊,胸口流过一道暖流。他没过问,也没多说什么,只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以行动给她支持。
她反握著他的手。
「就是前面那栋。」
在台北这块寸上寸金的土地上,一栋五层楼的透天厝光是地价就不知值多几亿。据父亲说雷家在以前是大地主,拥有很多土地,後来随著社会变迁,势力慢慢没落。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还是可以靠著房产租金吃喝一辈子。
一栋楼住了七个家庭,纷争绝对不会少。
还没按对讲机,迎面刚好走来一个牵著小孩的欧巴桑。
「你是谁?」
「二伯母,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音乐,十年前来过一次,那时我才十岁。」雷音乐绽开笑靥,试图表示友善,「二伯母,你跟十年前一样,都没有变。」一样尖嘴猴腮。
「你是那个拐走小叔的萧淑芬的种?」二伯母鄙夷的打量穿著华丽新衣的她,「过年还没到,你装扮成这样该不会是来要红包吧?告诉你,我们这儿不欢迎你。」
她脸上的笑僵了下,「我父亲过世了,他要我带他的骨灰回来祖祠,请问祖父在吗?」
「你等一下。」二伯母睥睨的审视著她和步惊玉,看到他坐在轮椅上,嫌恶歧视之情表露无遗,嘴里遗不停的碎碎念,「穿这什么德行,不伦不类,居然还带个不良於行的野男人来,果然是野女人生的种。」
「你……」胸口一股怒气陡生,要不是步惊王紧握住她的手,她肯定街上前扁这亲戚。
二伯母牵著小孩,扭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