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临江镇已经日暮,血红的夕阳染红了大江。
无拘不喜欢这样的景象,总觉得有些不祥的气味在。甩甩头,他小心翼翼的抱起病弱的丽刚,上岸寻找林家药店。
老掌柜看见无拘,惊喜的放下笔墨,「这不是燕家大少爷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可能不记得了,五六年前我还在东家儿管家,往您府上送过几次东西。您名气越来越大啦,京畿总捕哩!想想您小时候,老儿还抱过您,真是与有荣焉哪……」
寒暄未尽,瞧清楚了他怀里软绵绵的姑娘,老掌柜脸孔白了起来。可不是……可不是家里的四姑娘吗?前年他告老,林老爷体恤他一辈子为林家鞠躬尽瘁,将这药店交给他一家大小管,脱了奴籍,真正当起家了。
可他生是林家人,死是林家鬼。这四个丧母的姑娘真真当成自己的孩子看顾爱护,四个女孩儿也不当他奴才,总是伯伯长、伯伯短,姑娘家有自己抱负,各有天地,他暗中不知道帮了多少忙,尽力在老爷面前遮掩过去。
尤其是丽刚,他更是疼人心。在林家当了三代管家,看遍了林家子孙,就觉得这小姑娘最有侠气,有遗祖之风。
现下……到底是怎么了呢?怎么他心肝宝贝的四小姐「侠盗神隐」,软绵绵的让「无常鬼捕」燕少爷抱着进来呢?
难道……四小姐让燕少爷逮着了?哎呀,让老爷知道可不得了……
老掌柜手足无措的想了一百个理由要为四小姐脱罪,「那个……这是有原因的……」
「李伯伯。」丽刚看到从小疼到大的家人,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受伤……燕世兄救我了。可我恐怕活不久……」接着泣不成声。
这可比被逮着还惊吓老掌柜,他跳了起来,「媳妇儿,媳妇儿!快把上房收拾出来!四小姐不舒服哪!阿贵,阿贵啊!别弄你那些草药了,过来看看四小姐呀!」
一家子簇拥而出,慌着问长问短。
阿贵把了把脉,愣住了。「爹,还是您来看吧。这脉象……怪着呢。」
老掌柜朝脑门重重一拍。哎,老糊涂。自己的医术是老爷亲自指点的,还比儿子强几倍,怎么叫起儿子看诊?
他按捺住慌张,细细的把了脉,又询问了用药,跳了起来,「四小姐,妳是怎么用药的?!独蔘汤好这样用的?老爷最恨这味药,总说这是『毒』蔘汤,有命都治到没命了!咱们林家个个都是医生,妳不爱读医书,也该听老爷说过。妳这是……」
「李伯伯,人家也是万般没办法。」她哭了又哭,「这寒伤又治不好……」说着说着,声音渐渐的低了,头也慢慢的垂了下来。
无拘一个箭步上前,敏捷的接住了丽刚,缓缓的度真气给她,好一会儿,丽刚才渐渐苏醒。
「我……不小心睡着了?」她昏昏沉沉的问。
「妹子,妳好好安歇,我看着妳呢。」无拘抱她入上房,帮她掖紧了被。
老掌柜想想脉象,不禁有些鼻酸。又见无拘这样情深意重,更加掌不住。
见她熟睡,谅一时半刻无恙,无拘沉思了一会儿,「李爷,借一步说话。」
默默的到了大厅,无拘接了茶,「李爷,丽刚这伤……可有良方?」
「折坏老儿了,叫我李福就是了,什么爷呢。」老掌柜低头思忖,「老儿这点微末本事,实在……这寒伤实在离奇!既非寒冰掌,也非九阴白骨爪,更不是玄天霜掌。这些寒伤虽然猛烈致命,却也不是治不得的。
「但四小姐这伤却寒彻经脉,四处游走,内耗真气。打个比方,梅树经霜犹不惧,若是冻了根本……四小姐这伤纯阴至寒,就是伤了根本了。燕少爷,若不是您一再输真气给四小姐,恐怕老儿……老儿再也见不到四小姐了……」说着说着,老掌柜老泪纵横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