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凛霜沉默半晌,不答反问:“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是你母亲的忌日。”
“不错,是我娘的忌日。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梦到她死前那晚的情形,一年比一年还要清楚,一年比一年还要深刻……”
他缓缓的说著,眼中充满了恨意,语气转为森冷,声音高扬。
“我曾经在我娘的坟前发过誓,有一天我会让当年轻贱她的人都不敢再看不起她,我还要亲手帮她报仇,杀了那个负心汉,可是这个誓言我只完成了一半!正因如此,那个梦始终在重复。”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爹早已经死了。”唐回风悠悠地叹息。
唐凛霜昂起头,咬牙切齿地道:“不错,唐竞是死了,但却不是死在我手里。”
“他终究是死了。”踌躇片刻,唐回风又道,“纵使你对他的恨意无法消除,但也不必牵连无辜,你这样只会更加困住自己。”
“无辜?你指的是唐凌霄吗?他无辜,难道我有罪吗?还有我娘,她比任何人……比任何人都还无辜啊!可是她是怎样被错待的?我又是怎样被错待?”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一切,不管是那场血腥的婚礼,或者是那个黑暗的雨夜,以及在那之后接连而来的羞辱与欺凌。
他本该是嫡子,他的母亲才是唐竞真正的元配,可最终,竟然连妾都不如,而唐竞更在他身上烙下不名誉的三个字──私生子。
他受尽了众人的鄙夷,他们除了在背后窃窃私语,还当面耻笑他的身份不清不白,甚至诋毁他死去的母亲。
在那些日子里,唐竞给予他的只有漠视。
正是那段屈辱的岁月造就了今日的他。
他勤练武艺,凭借自身的能力将当初看不起他的人全都踩在脚底,让那些依恃血统身份的无能之辈再也不敢嚣张。
终于,他高高在上,没人敢再质疑他的身份,终于,他可以反击。
他并不想多做些什么,只要把唐竞对他的冷漠全数还给他所宠爱的唐凌霄就已足够。
无辜?他从不同情无辜。
唐凛霜霍地站起,步履颠簸地放声狂笑,既凄厉又悲凉。
“凛霜!”唐回风又惊又忧,伸手要扶他,却被他一掌拍开。
他退开几步,冷冷地道:“你走吧。”
唐回风无言地凝视他许久,无奈地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送走了唐回风,唐凛霜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 ※
遥望著唐凛霜的身影倒下,温暖儿急忙攀住湖岸边岩石,俐落的从水中跃起,快步奔进竹林里。
她穿著一件绿色的水靠,奔跑时几乎与苍翠的竹子合为一体。
大雨不停的下著,地上泥泞湿滑,她又奔得急了,好几次险些摔倒,幸好都及时稳住。
好不容易跑到了他身边,她蹲下身子,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焦急地唤著他的名字,可是他却完全没有反应。
她探上他的额头,触手处竟烫的像是一块烧红的铁。
“怎么办?”她咬著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慌乱的左顾右盼,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可以帮忙,然而竹林既然是禁地,唐回风又早已走得远了,哪里会有人呢?
幸好她虽然没有看到人,却发现不远处有一间竹屋,连忙用力撑起他的身体,扶著他往竹屋走去。
担心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她一步一步,格外小心地慢慢走著,花了好半天才走到了竹屋。
推开门扉,只见里头桌椅床褥一应俱全,打扫得十分干净。
大雨不停的下著,地上泥泞湿滑,她又奔得急了,好几次险些摔倒,幸好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