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里?寻常人已经很难想像在石墙修道院里的日子了,但很不幸的是,她为李怀凝挑中的那一家修道院是专严苦修派的,湿冷幽暗的院内严禁高声歌唱与大声喧哗,世俗之物都得舍弃,直到你被“关”到十八岁,让监护人领出去为止。
在那所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修道院里待上一年,本性淘气天真的李怀凝幡然变成一个反骨、反传统、反宗教的人。
有几名老修女甚至直呼她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女”,李怀凝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恨起修女与外国人的,再加上她自身的外国血统已明明白白地显现在她的外貌上,最后,照镜子时她竟连自己都恨了进去。
李怀凝十六岁生日那天入修道院正好满五载,亲生母亲李清欢总算从父亲那里取得探望权。
她千里迢迢地来探望女儿时,曾这么对女儿说:“阿蒂蜜西雅,当你遇到‘夏吐西’时,你要逃,逃得愈远愈好,即使达到断壁悬崖处,纵身往死谷里跳的后果都强过被它们逮到。”
李怀凝当时讶然地看着从‘夏吐西’手掌里逃生的母亲,四十八岁的她已不再美丽,风霜般的皱纹与早白的发让她苍老得像六旬老妪,原来与“夏吐西”在一起的十多年岁月把她向来引以为傲的女人味全都磨耗掉了。
母亲离开怀凝与怀惭两姐弟时,除就画具以外,是两手空空地走的。她花了五年的时间,在台湾大陆两地游走,昼夜不分地习画,总算在东方画坛里东山再起,但是一身是病的她似乎知道大限已不远,她来见女儿,也是为了把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交出来,那就是强生家传媳不传女的珍珠项链。
“妈妈没办法把你弄出这间修道院,但是有一个人应该可以帮你这个忙。
你祖父当初反对我与你父亲的婚事,但当我生下你,将你的出生照寄到美国给他后,他还是派人将链子专程送来台湾给我,默许我们母女在强生家的地位,想来他该是个明理的人。”
于是,李怀凝抱着满怀的希望写了一封批评该修道院作风野蛮不开化的求救函,并强调这样箝制人行为与思想的宗教机构已不符合世界潮流,应该关门大吉才是,然后连同上了封条的链盒,一并寄交到美国给祖父。
一个月后,李怀凝被修女召见,她才知道,她祖父恶劣地将珍珠链盒没收,还落井下石地回了一封信给众修女们,要她们严加管教她,他会在两个礼拜后亲自造访本修道院,导正孙女冥顽不灵的思想。
于是,自负得意的修女们开始对李怀凝实施门禁,剥夺她习画的课程,没收她的笔、纸以为惩处,直到她的祖父大驾光临该修道院为止。
李怀凝这下可火了!接过署名给Artimisia·Johnson的包裹,直接冲回狭隘的囚室,愤怒地拆开包裹,讶然地看见一只迷你珠宝盒,盒里有一对巨大浑圆的珍珠耳环,其中还夹了一卷字条。字条理的英文字迹非常潦草,她得就着抬灯才看得清楚。
阿蒂蜜西雅,想个办法撤出把柄,祖父两个礼拜后正午来验收成果。
附注:那串珍珠项链是强生家的传家宝,只传媳妇不转女。我唯一认可的媳妇既然下堂求去,这串珠链自然该回到强生家。附上一对天然养珠耳环,希望从你开始,母女代代往下传。
崔维·强生谨此有了崔维·强生这张字条,一股邪恶的念头已在李怀凝的脑里形成,兴风作浪已是势在必行了。
接下来的两个礼拜,李怀凝安保守己地窝在自己的囚室里虔诚祈祷,不反抗、不抱怨,反而乖顺地任修女们摆布,长时间的逆来顺受让修文们以为她总算改过自新,愿意在神前接受忏悔,于是在祖父崔维·强生抵达罗马的前一日,将李怀凝提备,她从平日待她与其他女孩最苛的那一个哥雅修女手中接回画笔,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不去破怀对方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