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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刑天的头仰靠在办公室的椅背上,任灿烂的阳光透过落地长窗,透过那一片发者微光的米色窗帘,反射在这间纯然的黑色空间,反射在他那苍白、忧虑而憔悴不堪的脸孔上。

    这一阵子他几乎都睡在公司里,除了像机械人似的做着往常的例行公事外,他更像个绝望无助的困兽,每天都被陷在极东组与沈氏企业的两头煎熬里,还要装着笑脸去筹备一个月后和骆水凝的婚礼。

    是的,一个月后的婚礼,距离他和练湘婷分手也已经快—个月了,这段期间,他像个饱受伤替的人,不敢去揭开这层伤痕,但胸口的痛永远也抹不去了,她巧笑倩兮的那张照片始终摆在他胸口,最靠近他的心脏的地方,每当四下无人,他的心灵极度空虚的时候,他就会取出那张珍藏的照片,细细梭巡,并再三回味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怎么会爱得这么深?沈刑天自己也不明白,大半生为沈家父子而活,从不知道自己的情感竟然这么充沛,一不小心就会溃堤而出,他差点就想带着练湘婷远走高飞,离开这块充满善恶是非之地。

    但,不行啊,他怎能抛下极东组和半身瘫痪的沈皓?他怎能呢?那是他一辈子的债啊!

    所以,白天他成了原本冷酷绝情的沈刑天,夜晚他是极东组铁面无私的东堂主;只有在他独处的时候,带着一身的疲惫、绝望和哀痛,踩着沉重的步履回到这间纯然黑色的办公室,躺在旋转式的黑色长椅内,无意识也无思绪地望着练湘婷的照片发呆,任苦涩的烟蒂、辛辣灼热的醇酒陪伴着他。

    他不敢回到极东居,只怕他的失常会教沈氏父子发现,他不愿练湘婷的事被赤裸裸地拿出来检视一番,他的情绪一定会崩溃,而且会失去保护她的能力,他不要练湘婷被卷入极东组。

    无缘与最挚爱的人厮守终身,他很自制地不让自己靠近“私人天地”,也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要断就要断得彻底,所以即使他非常痛苦,有如在地狱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他还是遵守那个承诺,永远不再见她,永远不与她联络。

    在这样刺骨椎心的思念和煎熬中,他的体重迅速往下掉,那张英俊的脸庞,更显得阴郁深沉而黯淡无光。

    只是,这样埋首工作的沈刑天,最是教下属吃不消,他的暴躁易怒与严格挑剔每个人的工作品质,像个上膛了的火炮般四处开炮,让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每个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这个大炮口不知何时转到自己身上。

    正当沈刑天疲倦得准备起身为自己倒杯热开水时,他办公室的大门突然未经通报的教人从外头用力推开了。

    他怏然不悦地皱起眉峰,正准备开口骂人时,不经知会,贸然闯入的伍崇涛却笑嘻嘻的,带着一脸大祸临头似的刘超,笔直走到他面前。

    “就知道你待在办公室还没走,怎么他们都不让我见你?要当新郎的人一直窝在办公室里像话吗?”伍崇涛年轻富有朝气的脸庞教人生不起气来,跟在他后头的刘超却一径地摇头沉默,仿佛不怎么乐观。

    沈刑天面无表情地倒了一杯热开水,淡淡瞥了瞥伍崇涛那张笑脸,“我手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他们是奉我之命拒绝所有的访客,包括你在内。”

    “哟嗬,沈氏企业还是极东组要拓展势力了?照你这样不吃不喝,积极压榨底下工作的人的精力,要发展十个沈氏企业和十个极东组都够了,”伍崇涛夸张地拍拍额角,“我的天哪!你有时间在这儿发挥你的领导天分,却连陪未婚妻挑选婚纱的时间都没有,难道你忘了今天下午要拍结婚照的事?”

    “是骆水凝派你来当说客的?”沈刑天的声音非常的温和平静,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寒冷得可以刮下一层霜。

    “不用她说,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你根本不赞同这桩婚事。”伍崇涛冷眼旁观,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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