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直了许久,才轻轻抚摸天欢柔细飘扬的发丝,喃喃地劝着:“傻孩子,你会受伤的。”
无欢含泪低语:“我的命是他救的,他怎么待我,我也不怨。师父,我们别会杀他父亲了好不好?我们可以去找穆亲王下手,或者找镶黄旗旗主鳌拜。他挥军南下,涂炭生灵,他的罪过罄竹难书,我们杀了他,为成千上万的汉人报仇,好不?”
那蒙面人像被火烫伤了手似的,急忙推开了她,满腹柔情顿时收起,淡漠而疏离地说:“不可能!要我放了他办不到!而且那镶黄旗旗主鳌拜也正好是那天的座上客,你要杀他报仇,那鄂亲王府是非去不可的,你好好准备吧,我可不希望天坛的事再重演一遍。”
话语甫落,她便转身飘然远去了。无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无欢茫然跌坐在床沿,无助地抱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失去亲人的那种沉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想让明骥也尝到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怎么办?她的心中掠过一丝光亮,也许可以透露一些讯息给明骥,只要师父无法靠近鄂比泰亲王的身边,也许就不会想要再行刺鄂比泰了。
无欢低头沉吟了许久,终于做了一个背叛恩师的决定。她摊开绢纸,磨了墨,提笔就写。不久后她换上一身夜行衣,转身跃出了吟凤阁,快速地在街上飞奔着。她必须留意师父的身影,躲过侍卫的盘查,她暗自提醒着自己,千万得小心。
不久后,她来到了鄂亲王府前,见师父的身影掠过前院假山池塘。来到西厢房后,她悄悄地探身,径直往东厢房而去。她虽艺高胆大,但站立在这气氛森严、琼楼玉宇的亲王府里,还是感到无比怯懦。她不知明骥睡在哪里,只好一间房一间房摸索过去。此时已近三更了,王府中的人多半都已睡下,四周寂静无声,无欢心中一阵忐忑,乍见到此处尽头最大一间房里竟透出微弱的灯光,她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无欢伏在窗边,凑近窗口一看,胸中大震,那竟是明骥!他坐在桌前拿了本书,独自翻阅着。无欢痴痴地凝望着他俊逸出色的面容,久久不能自已,怀中那张纸竟递不出去了。
只见明骥心烦意乱,无心地翻着手上的书,有一页没一页地看着,最后索性放下了手中那本书,望着烛火发起呆了。就这样、这两人一个站在窗边痴痴凝望,一个坐在屋里不知想些什么,都沉浸在酸楚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明骥正是因为睡不着,起床顺手拿起本书就看,谁知拿的就是那本唐朝诗人杜牧的诗选集。他被书中提到江南的词句扰得心神大乱,最后终于忍受不住,干脆放下书本,想着扬州遇见的小怜,一股感慨之意油然而生了。
蓦然间,他听到了一丝呼吸极为低微的声音,忙喝了声:“是谁?”他奔到门旁,把门打开。
无欢以为自己被他发现了,忙要退走,却听到距她藏身处不到十步远的花丛中跳出了一个年纪比她略轻,有着圆圆的一张俏脸,模样十分讨喜的小姑娘,笑嘻嘻地说:“二哥,是我。”
明骥倚在门上,双手抱胸,不以为然地皱起双眉,“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躲在我房间外面干什么呢?”
明珠扮了个鬼脸,像极了婉绮的淘气模样,她在明骥房里探了探,双眼滴溜溜地转:“来看看二哥有没有金屋藏娇,在房里藏个大美人啊!”
明骥摸不着头绪,不解地说:“小鬼,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藏个女人了?!不信,你自己进来看吧!”让在一旁,给明珠进房。
无欢暗吁了一口气,本想离开,却被他们的谈话挑起了莫大的好奇,她又踩到了窗边的阴影处,借着明骥大开房门的时候,往房内看去。虽只在那极短暂的一瞬间,她也见识到了王府中富丽堂皇的一面。
她暗自赞叹着,那比吟风阁大上四五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