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捏起一小撮仔细的瞧了半天,他不得不承认就连自己都无法知晓的精盐制备之法,其实就是那么简单而已。难怪圣上能靠盐维持军队运转。但是他又奇怪的发现,姜田和他解释的这些东西,有很多都和圣上私下里同自己说的大同小异,包括哪些前人不曾有过的各种词汇。其实姜田的身份不仅是引起了那三个高官显贵的注意,很多人都在暗自观察着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家伙,只是他们采用的手段有些不同,像假太子这种虚心求教的毕竟是极少数,因为别人可没有皇上这么大的靠山。
赵老板表面上正在照顾着生意,其实一直都在仔细的听姜田讲解如何制备精盐,看到现在就是他这个和科学一点都不沾边的人也明白了,于是这个吝啬老头的心思又活动开了,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后只买粗盐,算起来一年能省上一两银子呢。赵直在一旁也看傻了眼,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师傅就是能说书而已,没想到随随便便的说个法子就是日进斗金的大买卖,只可惜卖盐要得到朝廷的准许,否则自己只要勤快的干几年就能发大财。
正在这个工夫,对门的倚红楼里传出了时断时续的丝竹之声,姜田不用细听就知道他们正在排练自己的新曲,只是还没有掌握要领而显得很生涩,吴远也听了一阵,别看乐谱是他记录的,但是就这还不熟练的演奏都已经让他吃惊不小。原来他也是出生在江南,对于那里的曲调还是很熟悉的,平时听惯了的小曲只是经姜田的稍加修改竟然有了脱胎换骨的变换。虽然还不知道其他人准备了什么节目,但是这首曲子夺得花魁的希望极大。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朝姜田拱手。
“先生今日之教诲让学生受益匪浅,虽然不知先生为何不出仕为官,但朝廷的确需要您这样的栋梁之才,还望先生多多的考虑一下……”
看着这兄弟俩远去的背影,姜田到现在也搞不明白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如果说吴远真的是那种求知若渴的青年才俊,他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行为又看出不他真的喜欢科学,那么他三番五次的套近乎又为了什么呢?联想到这个人的身世,恐怕和色狼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那就是某个人人盯上了自己。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了,姜田略微沉思了一会,然后招手将赵直喊过来。
“我托你去办件事情……”
一连几天过去了,姜田辞官的事情已经传得满城风雨,现在很多人都在谈论这个本朝出现的第一位奇人。一般来说每个朝代一开始,那些开国皇帝们都会表现出求贤若渴的样子,三番五次的邀请几位民间声望较高的大儒出山,做派可以参考刘备三顾茅庐。至于被请到朝堂上的名人们,是不是能发挥应有的作用,这就见仁见智了。所以姜田被委以官职也被看成是朝廷的风向标,毕竟他还有个秀才的功名,最近又在北京城小有名气,最重要的还是那种擅长格物之学的新型人才,若是朝廷不礼贤下士的请他做官,那还真是缺了点新朝应有的表演套路。所以人们对姜田辞官倒也不太当回事,想当初诸葛亮还折腾刘备三回呢,不摆足了架子岂不是让人小瞧?再说新皇帝对东林大开杀戒,你这个圣人门徒也得表示表示,然后就该皇上感慨一下自己前番杀戮太重,以致贤达不愿奉君,承认一下错误做出和解的姿态,天下的读书人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姜田照样做官其他人继续科考,一切回到正常的轨道。
问题是这个套路虽然很好,姜田却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玩家,就在北京城的儒生们紧盯着后续发展的时候,还没等来朝廷新的动态,却听到了不少姜田大骂理学的话,而且传言中有鼻子有眼的描绘了一个狂生是如何辱骂亚圣,并且对先秦的管子思想推崇备至,以至于连孔子都被说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欺世盗名之徒!这下可真的捅了马蜂窝,本来还等着儒学翻身的学子们才发现姜田是个叛徒,这么一个人要是被朝廷特招上岗岂不是要毁了儒家两千年的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