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在手中轻轻掂了掂,斟酌道:“苏姑娘,我想这件事情我会站在长离这边。”
“弈楸,长离小孩子心性,你怎么能和她一起闹?你应该知道这面镜子的能力。”
“苏姑娘,长离这次没有胡来。”弈楸突然深深地看了苏方沐一眼,“长离本就是上古神族,这你已然知晓。她当年守护南方,千万生灵都受她荫庇,心系众生是融在她骨血之中的。”
苏方沐因他此话怔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弈楸将长离的身份搬出来压她,而是因为无论她再不想去承认去接受,长离与她人神殊途这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不想接受也必须接受。
她和长离终究是要渐渐背道而驰了么?就连最后一些美好的时光都要渐渐逝去了么?
“苏方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长离自知又惹了苏方沐不高兴,而且这次似乎要比以前她闯祸来的更严重。她第一次,不听苏方沐的话了。
苏方沐看了长离一眼,嘴唇蠕动似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
后来的几天苏方沐很少与长离交谈,长离也忙着和弈楸讨教惑心镜的用法,并告诉弈楸她想要达到的效果。分明是一场愉快的旅程,却不知怎的已然变了味道。
其实长离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她很想找个机会和苏方沐好好谈一谈,但是苏方沐近日来却不知怎么的,开始从同镇各个香料店和药铺里购买香木粉,还采买了许多工具和瓷盒。长离明白苏方沐这是要做胭脂了,而且这次苏方沐似乎同之前在丰城做香薰胭脂不同,之前在丰城是为了使用当地特色的植物结合其功效尝个新鲜,只做一两盒也就够了。
然而这次苏方沐竟然买了三百只瓷盒,要做三百盒胭脂。这下可让长离郁闷了,但是每当她去询问苏方沐的时候,苏方沐都一言不发。
“苏方沐……你不要不理长离了。”
“……”
苏方沐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做她的胭脂。一句话也不说。
“苏方沐……你放心我真的会万分小心,不会惹出祸来的。”
苏方沐捧了刚蒸好的胭脂膏子拿回客房,长离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就像从前犯错的样子。不一样的是,从前她一定会不停的在苏方沐后面说她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会犯了,然而这一次她没有。因为她心中坚信,自己这么做是救助他人,何错之有。
所以她会求苏方沐不要不理她,会放下一切尊严来讨好苏方沐,却不会低下头承认自己错了。
毕竟年少气盛,每个人或许有了自己执着的东西,就会一往而下,绝不回头。
整整一个月,苏方沐和长离说过的话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其实长离有些想多了,苏方沐这些天不同她说话并不是全因为生她的气,而是为了赶时间,甚至连说话的空都没有。她一个月,几乎是废寝忘食的做着胭脂,生怕赶不及了一样。长离问过她很多次,劝过她很多次,都没能让她放慢些节奏。
一个月,三百盒胭脂终于做成。
是夜,苏方沐看长离睡下后一个人来到了客栈后院,月色丝丝缕缕的倾泻而下洒在苏方沐手中的那块纯白无暇的令牌上。
白光骤显,还是那件白珠四出龙锦帔,还是那袭素羽鸾章飞华裙,明眸浅笑的女子还是未改分毫。
“素兰。”苏方沐浅笑着唤她。
“方沐。”郁连华也同样笑着看苏方沐,略有些惊讶的发现苏方沐似乎比上回相见来的憔悴了不少。“你怎么看上去瘦了?是过得不好吗?”
苏方沐缓缓摇头。
“对不住啊方沐,我近日来一直都在寥无那里帮忙,所以不太关注人间这里的事情了。”郁连华提到那个人的名字,脸上略微有些赧色。是什么时候起渐渐不再频繁来人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