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战争机器的开动,平城的思想界也刮起了一场“国家风暴”。 李牧在演兵场上的那一番感染力极强的演说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开始在平城地界上传播,逃难至此的四方有识之士彼此相互交流、讨论、分析、批判,一时间竟使平城无人不知“国家”,无人不谈“国家”。
九月十五日夜,在平城的府衙中,赵捷特地摆宴送别即将出征的昔日的好友廉正。席间闲言碎语,“国家”之论屡遭提及。
“诸位,如今在平城的饭局未有不谈及“国家”者,今日我等聚于一桌,是否也该附庸风雅一番?”几杯酒下肚后,赵盈迫不及待的问道。
“‘国家’之论古而未有,李牧是为第一人也!”赵殷率先感叹道:“其见解新颖而独到,凭足可立派于世!”
赵捷闻言点了点头,为之作解道:“‘国家’之论之精粹在于其聚拢人心之效。自平王东迁以来,诸侯于百年见彼此攻伐,几乎无一日而断,百姓苦之可谓久矣。国民困顿而怨其主上,由是失国之君不知凡几,终而有今日之七国并立之局面。竖起‘国家’的大旗,聚拢国民于其下,宣扬敌国我国之辨,使民众集中于国家共同体之下,自觉抵御敌国的侵犯,此乃当下七大诸侯国的君主不可多得的好选择。”
廉正点头称善,随后又补充道:“方今天下各国,无不是在残酷的战斗中得以建立,‘国家’的概念在血腥当中已然模模糊糊的建立起来,且其对国家的初步影响也已经深入了方方面面,为今所欠缺的仅仅只是捅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并给予其更大的官方支持而已。想来诸国政府一旦接触到“国家”之论应该都不会拒绝付与实践吧!”
“我看不一定!”赵盈开口反驳廉正道:“国家”之论将君王定义为天命的国家形象代言人,大大的稳固了日益衰落的君权,固然能够得到各国君王的喜爱,但其宣扬政权不等于国家的观念则大大的损害了政府的权威,继而削弱了官员在国家治理过程中的权利。在将国家之论付诸实践之前,一个国家将不可避免的需要经历一场君王与臣子之间的政治交锋,因此政治斗争得失的衡量,君权与臣权强弱的对比都将影响君王和政府的决策,一切的一切尚未可知。”
赵捷、赵殷、廉正闻听此语皆连连称善,众人欣喜之间共饮数杯。
九月十六日,李牧于平城誓师出兵,无畏军七千精锐、李牧三千护卫军与乞活军五千人马浩浩荡荡的从平城出发南下。沿途行军,李牧命手下军队四处出击,收复大小城池数十座,吞并大小逃军攻击五千余人,消灭沿途盗匪十余批,招亡纳逃万余人。
九月十七日,李牧命令三万余兵马停止行军,就地整顿兵甲马匹,修养精力,并传信田单,议联兵围困匈奴残军。
九月十八日,李牧率领三万余兵马,突然横亘在匈奴军的北归退路之上,同时又与田单所率之北上赵军互为犄角,欲四面围困匈奴约五万残军。
“单于,已经打听清楚了,南下赵军的统帅是我们的老对手李牧!”伊炽斜掀开帐幕,急匆匆的边走边说道。
“李牧!竟然是他!”匈奴单于闻言情不自禁的跌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单于,趁赵军包围圈还未围拢,率领大军逃跑吧!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胡图眼珠一转,随即出言劝道。
“营中尚有近万伤兵,难道我们就这样抛弃他们吗?另有数万赵军俘虏,难道也要丢弃他们吗?若如此,此次便是南下损兵折将而无所得,孤如何有面目见家乡父老!”匈奴单于一脸纠结的说道。
“单于,古人有言: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吾等虽今日折辱而返,但若明朝复仇而归,亦可称大丈夫也。倘若今日性命丢于此地,还有何机会报今日之一败之仇?”胡图再次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