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的新兵才有的,与他刚入军时截然不同,如今的汉军将士已一扫往日阴霾。匈奴不可战胜的神话,如今已成了笑话,汉军士气高涨,再不像以前那样畏首畏尾。
他们如同雨后春笋朝气蓬勃,正赶上了最好的时候。
如此算来已经五年了,然而这场战争却不会因为这一场战役就此结束。这是厉兵秣马c英雄辈出的年代,也是野性昭彰c锋芒毕露的时势。
看着这一个个洋溢着胜利喜悦的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他心中明白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可他的心却犹如盛放的繁华迅速苍老c荼蘼。短短的五年间,已经疲惫不堪。
他望着望着有些许地出神,身后忽然有人轻声唤他,他回过头去,见赵信领着胡骑营一行人路过,手中环抱着从右贤王驻地的帐中搜出的物资与粮草,一个个表情肃穆,比那些汉军兵士要凝重些许。胡骑总是刻意离那些匈奴人的战俘远远的,像是不愿触及过去,不愿再去听那些怨声载道的哀嚎。战俘被押送回汉境后,大部分都是要被充作奴隶服劳役,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话了。
“卫将军。”
卫青微微点头,却见赵信欲言又止,抬手让身后胡骑营先行离去,只留下他与卫青二人伫立与原地面面相觑。
“将军看起来脸色不大好”赵信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说的不错,打了胜仗原本应是满心欢喜的。可我这五年来与匈奴屡有交手,早已司空见惯,除了如释重负,什么也没有”卫青远眺苍穹之上冒起的鼓鼓浓烟,那是兵士们将带不走的粮草与匈奴的营帐尽数烧毁所燃起的火焰,烧焦的灰烬在空气中随风飘散。
“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c不受瞩目,到如今统帅三军,威震漠北。”赵信话中有话,目光闪烁:“将军此次再回长安,封赏自不必说,单论威望,塞外c朝中已是无人能及,只怕长平侯府的门槛又要被踏烂了吧。”
卫青沉默稍许,忽然迈步上前靠近他。赵信有些失措,刚想要向后退一步,却被他忽然抬起的双手握住了前襟。他低垂着眼眸,轻轻地将他胸前的沙榖禅衣的领口捋平整齐。
“这衣服谁帮你穿的?”
“末将自己”
“汉人穿衣戴冠皆有礼数,衣物皆为右衽。在中原,只有亡者才左衽。”他在赵信的前襟轻轻拍了拍,缓缓起抬眸来,与他的目光凌空相接。
赵信刚要言诺,却没想到他又紧接着说了下去。
“你心里明白,我也明白。虽然右贤王遁逃,河朔尽归汉土,但这场战争却并没有真的结束。如今汉匈攻守异势,只怕战事旷日持久,谁也未必就能赢到最后。”他凝眸望着他,苍白的嘴唇凝出一丝浅笑:“换做是你,是否还能兴高采烈起来。”
赵信沉默未答,看着他浅笑了一声,转身而去,那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不知为何,他终于有些开始明白,他究竟有什么不同,她又为何情衷于他了。
鸿翎疾使八百里加急抵达长安,满朝文武为之振奋,自发组织入朝恭贺天子。
刘彻在宣室殿中接见百官,听着朔方派回的信使汇报塞外的战果,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他不禁想起他临行之前,自己与他在清凉殿里的那一个不快的下午。他平日里,连重话都不忍对他多说几句,那日却是实实在在地抡起拳头来砸在他的脸上。门外的中常侍春陀与一干侍卫都听得真切,刘彻也不知自己那日是着了什么魔,居然对他做出那样不可理喻的事情,说出那样多伤人的话来。
人的情感有时候是很复杂的,爱恨常常纠缠,不可一言以蔽之。更何况他们君臣多年,许多话也本就在说与不说之间。他以为他能懂,也能原谅他。
“捷报中书,车骑将军一行人得右贤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