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个舅舅的面子,但也算是如愿以偿,便也没什么好埋怨的。
田蚡也不理会身后议论纷纷的诸臣,昂首挺胸的大步出来宣室。
身后的朝臣见他如此,议论更加激烈了起来。
“诸位大人,陛下既已离去,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大人们请回吧。”一个平静却不至清冷的声音缓缓道。
“卫大人,陛下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是啊。这战也不是,和也不是。真是叫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为难啊。”
“圣意难测。”少年表情平静,恭敬拜手请道:“大人们请吧。”
公卿大臣们均悻悻退退出了宣室,少年才缓缓地送了一口气,朝着方才刘彻离去的方向追溯过去。
初秋,宫中的芙蓉花开得正艳丽,少年抄着小道一路追寻,蹭落了几朵盛放的芙蓉,抖落了自己一身的露水,沾惹了想起。
□□转角,长廊的一端,他看见了守在远处的中常侍春陀。
春陀闻到身后有声响,转过头去也瞧见了□□之中匆忙奔走而出的少年。
“您快过去吧,陛下在前面等您呢。”春陀轻声道。
卫青恭敬拜手,寻着长廊而去,直到长廊的尽头,才依稀看见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立于湖光花影之间湖边凉亭上,背手而立,缄默不语。
“你终于来了。”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他渐近的脚步,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少年。
两人的视线纠缠了片刻,卫青低眉,正欲行礼,却被眼前人出声止住。
“朕记得那时候是春天,开的是桃花,不是木芙蓉。”他忽然幽幽叹了一句,像是忆起了什么前尘旧梦:“她也是在平阳侯府里一个就像是这样的凉亭里,与朕侃侃而谈。”
卫青微怔,凝了凝眉,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锥了一下。
他许久没有去过平阳侯府了。
自从家中富贵起来,各自起了宅院,母亲也搬去了兄长家中供养,自己便很少再去侯府了。只是偶尔回去拜访锦师傅,但也都是约出来在长安城中的酒馆中叙话一番。
他害怕走过她曾走过的每一处青石子路,害怕侯府春日里绯绯如染的桃花,害怕她常常躲懒栖身的凉亭。
他怕自己触景生情,被回忆扼住了咽喉。
他喉咙轻动,将那呼之欲出的苦楚生生咽了下去。
“她在这里跟朕说,北上幅员虽辽阔,但胡人却是居无定所,逐水草而行,他们只是一群野蛮却贫穷的强盗而已。若说国力,还是我大汉的兵强马壮,国力强盛。朕看她小小年纪,又是个女子,当真是有意思。”刘彻冷笑一声:“现在想来,这些话,都是从仲卿你那里学来的吧。”
卫青想着她曾最爱跟在他的身边,哪怕是自己与锦师傅正叨陪鲤对之时,她也喜欢悄无声息地坐在一旁。她曾是那样依赖他,像是要长在他身上的小尾巴。
那样温情脉脉的美好的时光,却再也回不去了。
卫青凝眉,回忆逐渐融入血脉,他的脸上也不自觉露出一丝苦笑,自己却没有发觉。
“臣曾与锦师傅聊过汉匈战事,各抒己见之时怕是被她听去了吧。她冰雪聪明,从来都是过目不忘。”他说着说着,却觉得自己喉咙发硬,竟一个字也都再说不下去。
“每每聊到这个议题,朕都会想起了王孙来,继而就会想到她。”刘彻低吟了一句,背过身去,望着波光潋滟的一池秋水微微出神。
“皇祖母叫朕要学会忍耐,可朕究竟还要忍耐到何时才是个尽头。”他沉默了须臾,忽然冷哼一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刘彻转过身来,饶有兴味地审视着身后沉默的卫青,唇边忽然扬起一抹笑意:“若他们都像仲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