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边的程不识听得却是心惊胆战:“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除了良马,军备,兵器,朕还需要将领,而且必须是敢于推陈出新的将领。”
程不识听得有些发憷,他是长乐宫尉,自然是已经听说了太皇太后窦氏已经将号令三军的虎符交给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这标志着太皇太后已经将权杖移交给了自己的孙儿。
他带兵多年,与匈奴也偶有交手,比起眼前这位长于深宫的帝王,他更加了解战场的凶险,以及匈奴人的可怕。
他是真的害怕,害怕若是这年轻的帝王因为一时的意气风发,便将祖辈苦守的基业拱手断送。
可他不能将自己的担忧和盘托出,眼前的皇帝是知道自己是太皇太后窦氏的亲信,他将羽林的“秘密”全然透露给他,甚至专门带他来建章宫来看羽林卫操练,可见他并不害怕他程不识去跟自己的皇祖母告状。
程不识一时摸不清,太皇太后在这时交付虎符,是否也支持皇帝的雄心壮志呢。
于是他只能强掩心中难以安宁的心绪,低声应道:“老臣愚钝了。”
刘彻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看着手中的卷册,皱了皱眉头。
“卫青……”他望着卷册,默念了一声,忽然回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行走于山涧之上的少年,一袭黛的布衣,青发带,面目清俊,身姿挺拔。
他是从山坡上一条极为崎岖陡峭的小路上一路奔驰下来的。
那条路是沿着一座山头蜿蜒而下的,别说是骑着马了,就连人徒步走过都有因为陡峭而略显吃力,若是腿力不好,身法又不够敏捷的人,怕是要手脚并用了。
一般人断然是不会放着大路不走,偏偏去选那条路,更何况是骑在马上了。
可他似乎是赶时间。
单手持着缰绳,驭马从山头之上呼啸而下,那马当真听他的话,拴着他手中缰绳的牵引,每一步都踩的结实,下山如飞,大有如履平地之感。
他就如此直接地从侧路上,忽然闯入了他的视线,险些惊了他的马。
少年见状立马勒住缰绳,他茫然地望了他一眼,不由皱了皱眉。
只见面前的少年连忙在马上躬身致歉,轻声说:“实在不好意,在下有急事,冲撞了先生。”
他似乎并没有认出眼前的自己,调转马头,便要向着便向前路飞奔而去。
刘彻只觉得这眉眼似乎是认识的,转眼思忖了片刻,便不自觉地试探地喊了一声。
“卫青。”
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少年身子一僵,忽然停下了将要离去的步伐,疑惑地回过头来。
刘彻这一次才看清了他的面容。
棱角分明的面庞,俊俏却不着一丝女气,鼻梁英挺,一双仿佛凝聚着星月之辉的眼睛疑惑地望着自己,微微轻颦的眉眼清秀俊美,浑身流淌着一种温衡内敛的气息。
若不是看到了他方才骑马下山,身手矫健,英姿勃发,刘彻当真是不相信眼前早已收敛锋芒,看起来宁静又儒雅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
他怔怔地望了他片刻,又一次调转了马头,朝着他拜手道:“先生怎知在下的名讳,敢问先生是……”
刘彻心中不禁轻笑,人的感觉还真是有趣。
他只是在韩府时,韩说告诉他不必为骑马飞奔而去的阿鸾担心,卫青已经骑马去追了。
他显然是不熟悉路,耽误了一些时间,这才与自己在这山涧之中撞上。
只不过匆匆相视一眼,他便感觉,此人或许就是那个卫青。
那个她心中的乘荫乔木,她想要与其之子于归之人。
为了他,她甚至拒绝了身为君王的自己的照拂。
刘彻仔细打量着眼前人,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