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看到了那个受伤的大叔愤恨地看着我,他的鼻孔向外翻着,喘着粗气,怒气冲冲的样子让我背后生出一阵寒意。
“你这个小胡女还敢到我们汉人的地方求药,你们杀害我们的兄弟姐妹,抢劫我们的金银财物,现在生了病倒想起我们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个猪生狗养的东西。”
语罢便又朝着我一脚踹了过来,连续一通拳脚结结实实地落在我的身上。
刘大夫想要阻止他,却硬生生被那大叔一把推开,转过身来又继续对着我拳打脚踢起来。说来奇怪,我胸中竟毫无愤恨之意,倒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平时爱哭的眼睛也一滴泪都没有流出来,我抱着头躺在地上,一心只想着赶紧拿药回去给大娘治病,身上的痛越来越重,我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一口咳出血来。
来往的人见到一个胡女被打,也都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互相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竟也没有一人上前来阻止。
最后那大叔打累了,喘着气,插着腰停了下来。
我在地上趴了一会儿,喘过一口气来,连忙用尽全身力气,撑起快要散架的身体,硬是爬起来,对着一脸担忧和心疼的刘大夫,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钱币,递给他说:“大夫,求你把药给我吧,我大娘她当真等不得了。”
大叔见我这样,眼中的怒火又重新燃起,怒吼一声:“你还有胆子要药。”
说罢抡圆了胳臂,一个巴掌带着风凌空而起,重重地又朝我已然红肿的脸扇来。
我闭上眼睛,等着它落在我的脸上,却等了半晌竟也没有落下来。我听到了人群攒动的声音,亦闻到一股熟悉的木质香气,那气味带着安然的味道,让我一下才像是想到了什么,忐忑着睁开了眼睛。
他逆着光,孑然而立,身影颀长俊美,虽是还是孩童,却有着一番男子汉顶天立地的气势。
他一手稳稳地抓住大叔向我打来的那只手,挡在我的面前,侧脸的表情坚毅,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大叔为何要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动手,如此行径又和那些匈奴的强盗野兽有什么区别?若当真是我大汉的男儿,应当立马奔赴前线,束发从戎,逐敌千里,一血国耻。而不是在这里,对着一个小姑娘拳打脚踢,逞一时英雄。”
他的声音那样铿锵有力,与他往日的轻言慢语截然不同,每一个字都带着回响,让周遭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躲在他的身后,不知为何,他身量并没有那大叔高,却让我感到了足够的安全感。
那大叔似乎被他的气势震慑了,再看我瘦瘦小小已经被他打得遍体鳞伤,似乎也已经泄去了心中愤懑,哼地一声,甩开阿青的手拂袖而去。
阿青松了一口气,想要回头拉我的手,而我却已经捧着钱币跑到了刘大夫面前,对他说:“大夫,求你把药给我吧,我大娘她当真等不得了。”
刘大夫望着我,眼中全是怜悯,推了推我的手说:“不要你的钱了。”
转身把桌上的药包递给阿青,还附了一瓶方才给那大叔涂抹的药膏,对阿青说:“回去帮这位姑娘好生涂涂。”
“多谢大夫。”阿青抱拳还礼,接过刘大夫的手中的药。
“今日看来,公子顶天立地,看来老夫那日所言,并没有错。”刘大夫也拱手回礼。
“大夫抬爱了。”阿青恭敬地鞠躬,转身拉住一旁的我,冲开人群,朝着边上拴马的木桩走去。
我才发现原来我的马边,还停着一匹马,仔细一看,那是阿青家的马,顿时心生暖意。
他定是想了半天终是不放心我,才忍不住骑着自家的马急忙追我而来。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此时却为了心中对我的担忧,把对父亲的承诺抛在脑后。想到这里我心中又是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