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太皇太后道:“你说的也有理。可是一夜白头,是不是太过了些?就算悲伤,也不至于如此。”
清哑道:“她应该是自责,觉得是她连累了父母。”
她忽然体会到林亦真的心情:林亦真知道真相后,一定痛悔自责,想着要不是自己暗恋表哥,母亲也不会动邪念毒害表嫂,也就不会被方老太太赐鹤顶红,方老太太也不会在大寿这天气死。
这种心思又不能向外人说,都郁结在心里。
这次又牵连方氏一族被诬陷,她当然又惊又惧。
清哑拜了明阳子为师,虽没学医术,基本医理还知道一些。
七情太过则伤身,其中:恐则气下,伤肾而肾气不固惊则气乱,伤肾而志不能藏,气血运行失常,而神无所依思则气结,伤脾,使得脾胃升降之机失常,气机郁结不行。
惊恐忧思的折磨和煎熬,足以让一个人白头。
清哑理顺后,也这么解释了。
太皇太后看着清哑的眼睛,有些疑惑:清哑被她说的林亦真弑父这话给惊到了,褪去了迷茫,此刻眼神清明c澄澈。
太皇太后忍不住问:“你一点都不怀疑崔夫人?”
清哑摇头道:“我后来才知道,林表妹并不知道林姑妈做的事。姑妈逼我答应让她给方初做二房,她也不知情。”
太皇太后道:“可人都说她做了大逆不道的事。”
清哑道:“那是他们小人之心。”
太皇太后一滞,因为她和皇上就是小人之一。
她还不能责怪清哑,清哑可不是说她。
正郁闷时,就听清哑又道:“那天皇上赐谢吟风剐刑后,她大骂我,说做鬼也不饶我。”
太皇太后有些懵,不知她为何忽然提起谢吟风。
清哑低头喝了一口茶,轻声道:“太皇太后总说民妇单纯,谢吟风不这么想,她觉得我阴险狡诈。”
太皇太后这才明白,她是说谢吟风小人之心。
一时间,倒不知如何接话茬了。
清哑又道:“谢吟月也这么想,觉得是我抢了方初。”
太皇太后更不知说什么了。
清哑又喝了一口茶,道:“江大娘也觉得我不是好人。”
喝完低头看看茶杯,已经喝干了。
她便将目光投向月洞门外,怎么杨嬷嬷不来添水呢?
太皇太后看出她心思,心想:这还喝出味儿来了?
可是,不能再为她添了。
清哑放下茶盏,深深叹了口气,落寞道:“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帮江家那么多,江大娘却不喜欢我。退亲前怪我,退亲后怪我是谢吟风杀了她儿子,她也怪我。她不是坏人,对大儿媳和二儿媳就很好。她就是讨厌我,特别讨厌我。”
太皇太后什么人没见过?立即明白了关窍。
她一针见血指出:“因为你太能干了。那两个儿媳没能耐,她能掌控可她掌控不了你。她要你向她低头,偏偏你品性高洁,不会逢迎她,她就看不惯你了。她身为婆婆,权威不容侵犯挑衅。你做的越多,她越要压制你,绝不愿承认江家是靠了你”
说到这,她忽然停住,心一动。
寝宫里间,顺昌帝也若有所悟。
静了会,太皇太后又问:“这么说,方家确实被冤枉的。”
那口气,似肯定,又似询问,还带点疑惑。
清哑道:“是冤枉的。方家怎么会做大逆不道的事呢。”
说完,见太皇太后看着自己,眼神很深邃,仿佛在探究她说的真假,她忍不住问:“太皇太后也怀疑方家吗?”
她又不傻,刚才太皇太后问那么明显。
太皇太后肃然